陈海川以前玩游戏喜欢充钱，现在就比较随缘。
反正玩游戏只是幌子，测试电脑性能和观察陆利群、唐悦等人的派单情况才是正事。
陆利群之前跟陈海川在棠下村合伙做宽带的时候，经常在天桥底下发传单，练就一张厚脸皮。
派单的时候嬉皮笑脸的，学长、学姐，靓仔，靓女这样的称呼变成花样喊，只是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唐悦、杨建超、黄杰三个都是新人小白，表现各有不同。
身为中大高材生的唐悦，做事挺自信，虽然没勇气像陆利群那样边派单边吆喝，但她至少敢向每个从身边路过的人递出手里的传单，嘴里小声说着什么。
反观杨建超和黄杰，一个扭扭捏捏，伸不出手也开不了口，另一个发几张传单就转移个阵地，越走越远…
“估计十五分钟后，阿超就会找到个合适的垃圾桶，把手里的传单一次性处理掉。”
陈海川全都看在眼里，心里对每个人的表现打分。
这年头，发传单是业务宣传和获取客户最简单、最直接、成本最低的方式之一。
如果连这点小事都不用心去做的话，那就根本不适合干业务。
二十分钟后，杨建超果然两手空空，一脸轻松的再次出现，走到陆利群跟前：
“群哥，前面路口人超多，我过去一会就把传单全发完了，你手里这些再分我点，我帮你发。”杨建超笑呵呵地说道。
陆利群没搭理，两眼直勾勾的盯着他看了一会，从兜里掏出五十块钱：“帮忙买几瓶水，剩下的钱你留着，就当做是今天的兼职工资。”
杨建超也不傻，知道老陆是在委婉的劝退他。
有点尴尬，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早点退出也挺好。
堂堂本科大学生，站在太阳底下点头哈腰地发传单，人家接一单就陪着笑脸说“谢谢”，人家不要还得继续保持笑脸发给下一位。
丢不丢人，贱不贱啊。
这是杨建超内心最真实的想法，碍于同学情面不好直说，摆摆手拒绝了陆利群递来的五十块钱：“都是朋友，没必要这么客气。”
他没有收钱，转头跑向对面的便利店，自掏腰包请大家喝饮料。
不过，挨个分发饮料的时候，陆利群还是执意把那五十块塞进杨建超的裤兜里。
这个小动作意味着，陆利群已经下定决心把杨建超踢出业务团队。
陈海川看在眼里，却连一句话都没有。
陆利群这家伙也就在他面前显得比较憨，实际上是个狠人。
五十块钱打发掉杨建超，只是常规操作。
把二手电脑翻新后以新机价格卖给舍友和隔壁宿舍的同班男生，开出第一单这事，陈海川放眼整个朋友圈，也就老陆干得出来。
难怪上辈子大学刚毕业不久就被骗进传销组织。
八成是组织里急缺他这样的人才。
话说回来，大学里发传单的效果，简直立竿见影。
加上那副挂在树上的横幅噱头很足，坐在陈海川身旁的苏禾又漂亮得不像话。
诸多因素叠加，很快就吸引了一大批手持传单的男生们过来围观、咨询。
“我们的台式电脑分四个档次，基础入门款，游戏进阶款、办公游戏全能款和龙芯定制款。”
梁志远发挥特长，不厌其烦地给过来咨询的男生们介绍产品，同时他也早早写好了四个档次的机子对应的详细配件和价格。
本来这个龙芯定制款是隐藏选项，人家不问，他就不介绍的。
但是陈海川刚才特地叮嘱他，不仅要把龙芯处理器单独列出来，还要着重介绍，价格方面更是直接调高到4500起步。
“同学，你介绍的这个龙芯处理器，我听说过，都是一些特殊单位和企业在用，性能很平庸。”
“就是啊，你们这Amd双核机型，其他配件和岗顶百脑汇那些四千上下的机子差不多，才卖2800，怎么这龙芯处理器的要卖4500，也太贵了吧。”
广工这边的大学生里头，聪明人挺多的，熟悉电脑配置的人也不在少数。
想忽悠他们可没这么简单。
面对此起彼伏的质疑，梁志远有点招架不住。
这时，陈海川站起身来，清了清嗓子解释道：
“龙芯处理器的机子之所以贵，是因为它的核心部件是国产的，研发成本高。”
“本来每台售价是在以上，为了配合国产计算机入驻大学校园活动，有关方面给了巨额补贴，才把价格打到了4500。”
“当然，我个人不建议大家买龙芯定制款机子，又贵又不好用，跟国外同级别的产品比起来，差距非常大。”
这话一出，现场突然安静了片刻。
常说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像陈海川这样，介绍产品的时候，直接把缺点放大，然后劝大家别买的说法，在场所有人都是第一次听到。
这也太讲良心了吧？
不过，陈海川话音刚落，就有人站出来反驳：“龙芯处理器相比国外同级处理器确实有不小的差距，可我们起步比别人晚，能够实现从无到有已经是巨大的突破。”
“然后呢？”
陈海川眼神示意他继续说。
“往大了说，支持国产处理器，就是支持国家科技创新，只有掌握核心科技，才有国际话语权。”
“往小了说，我们购买国产机所花的每一分钱，将来都会从科技领域回馈到每一个人身上。”
“我们可以正视差距，但没必要自行惭秽，更没理由抛弃它，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
男生的这几句话，掷地有声。
“说得好！”
现场有人鼓掌叫好。
“同学，好样的！”
陈海川也竖起大拇指给站出来反驳他的那个戴眼镜的男生点赞：“我收回刚才的建议！但还是希望大家能够理性消费，按需购买。”
“支持龙芯处理器，从我做起！现在不想听你的建议，给我订一台龙芯定制款的机子。”
戴眼镜的男生直接掏出银行卡，用实际行动表明自己支持国产的决心。
“我也买。”
“我也买。”
有人带头，自然有人跟风。
电脑这东西在大学里面本身就很有市场，通过发传单精准引导过来的大学生们，十个里面至少三四个是有购买需求的。
另外，受到正确价值观熏陶，愿意掏出真金白银支持龙芯定制款机型的大学生也不少。
这样一来，正中陈海川下怀。
虽然他良心上也有点过意不去，但是收款的时候始终笑眯眯。
每一段资本的原始积累，都是血淋淋的。
不是被套路，就是套路别人。
残酷，而真实。
pS:写这章的时候，作者良心有点痛，今天到此为止，明天周六多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