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家，就没有李妍这样外向的人。
大家对感情都比较内敛……再爱都不会……
当着外人说。
她这么一说话，大家都静了下来。
突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这……
都说男女之间的关系吧，就应该男人主动。
李爷爷是见不得女人太主动的，可主动的这个人又是家里的特殊份子，他批评不得。
只能在心里想着，这社会是怎么了？
过去夸女孩儿啊，都是多用矜持这个词儿。
“吃菜！”
“李响多吃菜啊。”李奶奶招呼李响。
李响：“奶，我自己来就行。”
他不喜欢老李家的气氛之一就是，吃个饭总有人替他夹菜。
太热情了！
还有，他很怕跟这么多人一起吃饭，筷子在同一个碗里搅来搅去。
“你们不用管他，他一个男人爱吃什么自己夹，有手有脚对不对李同志！”李妍猛地拍拍李响的后背。
啪地一巴掌打了下去。
大家再次安静。
吃完饭，崔健抢着要去洗碗，李奶奶自然不能让。
李响是客，难道崔健就不是客了？
自己能走能动，为什么要人孩子干活。
一把抢过来。
将碗筷都端了出来，又回屋子里收拾桌子，这不男人那桌还在喝，女人这桌已经吃好了。
李妍正好从屋子里出来，见盆里泡着碗，直接就上手洗了。
洗个碗而已，不算是活。
洗着洗着，发现盆里多了一双手。
“不用你干。”她用胳膊肘推推李响。
平时一个什么活都不愿意干的人，这种油呼呼的东西他更是躲都来不及呢。
李响没理她，那手一进盆里就沾了水，带着水的手把她的手抓出来。
“洗洗手，出去吧。”李响对她道。
他是不喜欢干这些，不代表不能干！
让李妍去干，他宁愿自己洗吧，反正就几个碗的事儿。
“你去吧，我来洗。”李妍想要抢回自己的地盘。
“得了吧。”他坚持。
李奶奶将炕桌搬走，把菜弄好，出来一看。
“怎么让小李洗碗呢？”老太太没好气对着孙女后背拍了一下。
老太太这人，开心不开心都会拍李妍后背，这个动作看起来更像是一种情绪表达，手上没用力，被打的人也根本不会疼。
“他非要洗啊，这也怪我？”李妍怪叫。
这可是天大的冤枉！
李响：“奶，你们都歇着去吧，我来洗。”
从他进门开始，就看见李奶奶脚都没停过地忙，换成在他家，他爸早就发飙吼他跟李元度了，用眼睛看着不上手帮忙，那就是混账王八蛋！
“别！”
“你叫他洗吧！”李妍拽她奶。
李奶奶恶狠狠瞪孙女。
李妍干笑：“瞪我干什么？”
李奶奶将孙女拉到外面小路的位置，确定讲话谁都听不见，数落孙女：“妍妍啊，处对象可不能这样，谁都是爹妈生的，你不能看他老实就欺负他！”
“我哪欺负他了？”
李奶奶上手捶李妍后背：“让他劈柴让他洗碗，这还不是欺负？你们俩还没结婚呢，怎么能让他干活？”
李妍说：“我们都干活了，让他干点活怎么了？再说也是他自愿的！”
李庆香不知道什么时候寻了过来，加进来也没搞清那祖孙两人说的是什么，贸贸然直接开口：“你可不能太爱他了，知道他长得好出身好，这连自己的原则都没有了，你看看挺好一个大姑娘又是搂个脖又是献媚的，这样不好！”
李庆香忍了好久。
都是谈过恋爱的人，可她没见过侄女这样谈的。
说的那些都是什么话啊？
麻不麻人？
太丢人了！
“咱们女人就得矜持……”
李奶奶：“……”
李妍看看奶奶又看看姑姑，问：“那我到底听谁的？我奶说我使唤他，你又说我对他太好……”
“你别听你姑乱说，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
李奶奶觉得事情……应该和他们想的不一样。
就李响对李妍的这个态度……她见过特别上赶子的男人和女人，妍妍嘴巴上是跟抹了油似的，但动作上来看，不像。
反倒是这个李响，眼睛就没离开过她孙女。
“那我先回去了。”李妍趁机赶紧跑。
李庆香：“……”
李奶奶说女儿：“你别乱说了，他们年轻人表达方式本来就跟我们过去的人不一样，我们看着别扭可小李愿意就行！”
李庆香一头问号：“他愿意什么？就愿意听这些虚话？”
李奶奶瞪眼珠子：“你管他愿意什么，人俩谈恋爱也没跟你谈恋爱，你矜持就行！”
李庆香看着自己老娘生气转开的背影，一头雾水。
厨房里，李响跟崔健都洗碗呢。
崔健就不会放着李响单独一个人干活，两个人一起干也显得没那么孤单。
崔健洗碗就是，冲掉洗碗精就行，而李响则是……洗了一遍又一遍，那碗还要找个毛巾细细擦干。
崔健：“……”
人生第一次啊，第一次看见原来碗是这样洗的。
就。
挺废水。
已经换了四盆水了。
李妍跨门槛进门，李响：“有擦碗的毛巾吗？”
李妍：“有，我给你拿去。”
没有她也能变出来！
李响一个碗一个碗的擦，李妍就在一边配合他弄这些碗。
碗碟洗得特别干净，再和李奶奶这个黑漆漆的厨房一对比，李响仿佛没看见这些一样，只专注手中的活。
屋子里，张彦平看了一眼屋外，确定李妍跟李响出去了，压低声音说：“……妍妍倒是找了个好对象。”
李大强：“他家庭好。”
好是真好，不过他觉得……那种家庭估计也会很难搞。
普通条件好点的家庭，都有特别张扬的，何况李响那种出身，家里人眼睛都得长在天上吧？
张彦平抿口酒：“不止家庭好。”
这个对象，真是李妍捡到了！
出身好长相好这些都是明面上看得见的，看不见的地方才是极其可贵，比如说还没结婚来了家里竟然能帮着洗碗劈柴，比如说处处让着李妍。
李大强顺着姐夫的话往下说：“长得也好。”
张彦平：“……”
李爷爷点头：“这孩子长得确实是我们妍妍高攀了。”
漂亮的东西人人爱，漂亮的男人也能让路过的人心情舒畅好半天。
李爷爷喜欢漂亮的花，喜欢漂亮的年画，他也喜欢李响的这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