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明白虺邪心意的鲛人轻轻叹了口气,旋即上手去触碰天极秤的左侧托盘。本以为此番举动会引起一翻惊天动地的变化,可是让虺邪倍感意外的是,面前的空间依然同之前那样风平浪静,岿然不动。
“哎,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天极秤在这里无法生效吗?前辈,我说……”
虺邪刚要继续讲下去,却惊讶发现面前的那位鲛人,竟然连同那座天极秤一起消失不见,就好像从未在此出现过一样。不知何由的他在四下里反复找过,终究还是一无所获。
“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是天极秤在启动之时将我与那位鲛人不小心分隔开来了。虽说眼下走散,但可以确定的是,秤中的神通确实奏效了。只是不知它是否将我送到了心愿之地,希望一切顺利吧!”
自知继续等待下去不会有什么结果,虺邪索性朝着这处狭长空间的一头迈步挺进。此时的他略感后悔,只因为天极秤启动之下,没有问清此地的具体情况,致使如今的他每走一步都十分小心,生怕误入到绝境之中。然而,未及走出一百步,前方的空间之中传来了隐约的声音。
“嗞,嗞嗞~”
初听下来,虺邪只觉得混身上下毫毛戟立,又好似有无数蠕虫在自己的身上爬动一下,搔痒难耐。但稍作镇定之后,他便分辨出,那似乎是一种高速物体摩擦产生的异响所致。同一时间,阵阵火光自通道的尽头映入眼帘,光中似有一道魁梧身影站在那里,不知在搞些什么稀奇。
“是阎罗王派你前来取剑的吗?”
未及虺邪反应,光中之人忽然开口询问。沉默片刻之后,他才终于开口道:“是……我是。”
“你来的太早了,之前我明明同阎罗王说好了,三日之后再来取。不过,最后的工序也快差不多了,如果你没有其它的事情的话,可以在一旁稍候,片刻时间我就能将剑打磨出来。”
绕过拐角,虺邪终于看清通道内部的情况。只见距离自己五丈多远的空地之上,赫然有一座烧得通红的巨大铁炉,炉旁支有一处操作台,方才说话之人此刻正用物质工具修整着台上的兵刃,而那之前的阵阵眩光便是由此产生。
“炉前温度太高,过来只会干受苦,不如在原地等候,免得伤了你。”
虺邪“嗯”了一声,依旧向前迈步走近。穿过之前的通道之后,他这才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处独立的空间之中,四下的墙壁之上悬挂着各式各样的神兵利器,有寻常可见的刀枪剑戟,亦有一些甚至连名字都叫不出的“奇形怪状”。距离他最近的,乃是一件足有两丈来高的长柄利器,一边是斧头,一边是枪尖。就在他准备上前察看之际,炉边的工匠忽然再次开口道:“如果不想招惹无妄之灾的话,你还是离那件凶器远一点。”
“凶器?”
虺邪打量着那件兵刃,疑惑不解。火光旁边,那个干瘦的身影忽然转过头来,露出一张早已被高温烧烤得面目全非的方脸,进而态度冰冷道:“道合神的五岳金通,你不会连这个都识不出吧!这可是当初能够与阎罗王大战数月的绝顶神将,幽冥界应该一直都流传着关于他的故事。难道你没听说过吗?”
“呃……哦,呵呵,好像有点印象……”
过多的话虺邪并未多说,生怕被对方瞧出破绽。显然,对方并没有与他较真的意思,只是看了他几眼之后,便再次转过头去继续自己手中的工作。
“你在阎罗大殿任什么职务,为何之前未曾见过你?”
“哦……我是……”
铁匠抢先道:“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一定是崔判官命你前来的。他这人在几位鬼帅之中最为随和,所收的属下也是一个比一个窝囊,一点鬼灵应有的凶煞之气都没有。还好,崔判官待人不错,估计也苦不了你们这些当差的。不过,这阎罗大殿实在不是什么能待的地方,如果不是身兼要务的话,我早就想离开这里了。”
虺邪张了张嘴,依然没能说出话来,却是趁机又向前摸进了几步。直至这个时候,他已经能够嗅到空气之中弥漫着的那股燥热气息,其中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奇香,融入体内刚好能够消解经脉之中的火气,并没有感觉到多少不适。
“我在阎罗大殿已经工作了十二万年,这期间打造的兵刃,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件。不过,这些之中大多都是失败作品,却被那些不明真相的阴兵阴差拿去当了宝贝,能够称得上佳作的寥寥无几。我本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谁又能想到止戈多年的阎罗王居然雄心再起,这才命我重新打造一件趁手兵刃。为了它,我可是煞费苦心,甚至一连熔了数件神兵,这才凑得原料,并着手开始打造。到今天,我已不眠不休三十天,光是这炉中的九冥火便烧干了百余次。还好,工夫不负有心人,在今天早些时候,兵器终于有成形的迹象,我这才趁热打铁,准备收尾工作。来,你上前来观瞧~”
虺邪不知对方是何用意,竟在如此关键的时候喊自己凑近上去。虽然内心稍感迷惑,但眼下去无可去的他也只得依命照做。
然而,直至造近火炉,他才终于发现,那所谓的干瘦铁匠,其实身躯长得异常巨大,单是一只前臂便几乎可以赶得上他的身体大小。而随着那人长舒一口气、挺直腰杆,一声悦耳的龙吟忽然自那台面之上倏然跃起。这是虺邪第一次见识到,声音也能拥有“模样”,且那道龙吟华丽富贵,就好似同时引爆十颗行星一般,绚烂夺目,令人不由得为之惊叹。
“历时一年零三个月,集六合八荒天华地晶而成,纳玉琼九幽之蕴入体,受七十三万八千五百五十六次锤炼至此,距离功成只差最后一步。”
“什么最后一步?”
“见血开刃!”
“坏了,这厮朝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