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小二听话的闭嘴了。
为了保住大哥的尊严，他转过头去，故意不看墨九霄此时有些狼狈的模样。
而墨大爷便维持着这副只手掩面的动作，虽然无人能看清他的表情，可殿内还是能清楚的听到粗重的呼吸声以及时不时眼泪掉落的声音。
此刻的墨九霄实在是太痛苦了。
他的狐狸，他的洛洛，因为他到底受了多少苦？他是死了，再也没烦恼了，也不用再顾虑什么。可活着的那个却不得不日日夜夜生活在痛苦的折磨中，连同着他的份活下去。
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待墨九霄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之后，阎小二这才敢回过头，立刻就看到了墨九霄那双原本就已是血红色的眼睛变得更红了。应当是哭的。
阎小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得憋出来一句：“今天应该喝酒的。”
男人嘛，苦酒入喉化作愁，也就不会那么伤心了。
“洛洛怀孕后受不住酒气，就连闻到都觉得恶心，不能喝。”墨大爷时时刻刻惦记着自家的狐狸，声音里还带着一点微乎其微的鼻音。
“对了。”墨九霄突然想起一件事，百思不得其解道：“那我又是怎么突然活过来的？我分明记得当时魂飞魄散的很彻底……”
“大哥，您该感谢小嫂子身边的那只猫儿。”
猫猫的死不仅是灵越知道，就连阎小二也微微察觉到了一些。
墨九霄微微皱眉，表情里带着一丝不相信：“臭猫？”那臭猫会想救他？杀了他还差不多吧？
“你别不信啊！”见此，阎小二忍不住为崽崽打抱不平道，“大哥还记不记得你曾经被那猫要了一口，小半个魂魄都没了？就是那么点残魂救了你的命。那猫儿以自己血祭，为你补魂，配上了性命才换你回来的。”
闻言，墨九霄忍不住沉默了一瞬：“……一命换一命，倒也不知道值不值了。”
“可是你能活着回来，小嫂子也好起来了。”阎小二摇摇头，“那猫儿心甘情愿用自己的命换你，天地间唯一的一只九命猫就这么没了。也不知道等下次出现九命猫又是何时了。”
墨九霄苦笑：“我先前各种看不惯那猫，如今算起来倒是我欠了她一回。早知道她拿我的东西就不与她计较了……”
阎小二也苦笑道：“这世上哪有早知道啊。对了，这是你可被告诉小嫂子，我骗她说猫儿在我那修炼，她还不知道猫儿已经死的事实。”
“……我会还给她一条命的。”墨九霄突然抿着嘴作出承诺，“我不愿意欠她的。哪怕她是看在洛洛的面子上才愿意救我。”
眼看气氛愈加沉重，阎君也有些懊悔自己为什么老实说伤感的话题。明明能再次相聚是好事，这下被他整的，倒成了痛苦回忆录了。
“唉，咱们也都别想这么多了。说起来还要恭贺大哥大劫已过，日后怕是没什么事能再令你发愁了。”阎小二真心实意祝福道。
墨九霄抽了抽嘴角：胡说，眼前就有许多愁心事呢！
比如装失忆。
二人又聊了许久，最后以茶代酒喝了几个时辰，总算是把一切都说清楚了。
估摸着狐狸要醒了，墨九霄当即催着阎小二走人，并且不忘嘱咐道：“我恢复记忆的事不要和任何人说，就连洛洛的父皇母后那里也不行。你可别露馅了。”
虽然不明白大哥为什么要这么做，可阎小二还是听话的点点头：“晓得了。”
…………
虽然阎小二离开的非常迅速，虽然墨九霄聪明的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但……灵越还是看到他们分开的那一幕了。
思索几秒后，灵越觉得这件事应该告诉自家主人。看墨九霄这鬼鬼祟祟的模样，一定瞒了主人什么事。
能给墨九霄添麻烦的事，他不介意多做，就当是给死掉的小崽崽出气了。
…………
待墨九霄回到内殿后，看到的便是已经醒着并且正在看话本的狐狸一只。
没错，狐狸一只。
白色的大尾巴在被子中晃来晃去，使得被子在不停的起伏。某只的小爪子扒在话本的两侧，还撅起小屁屁以一种保护肚子的姿态趴在那里。
这副小模样，除了萌，还是萌。
墨九霄端着一锅药膳滋补的鸡汤进来了，某只闻到香气后，眼中快速的划过一丝流光。
嗯，是铲屎官的手艺。而且……很像铲屎官没失忆之前做出来的那种味道。
心里的怀疑越来越大，可安宝宝面上依旧是不动声色，用软萌如常的口气撒娇道：“九卿，你去煲汤啦？”
彼时墨九霄也没有用读心术窥探狐狸的心思，自然不知道狐狸在想什么。他盛了一碗热气腾腾香气浓郁的鸡汤，汤里还躺着两个大鸡腿，讨好的送到了狐狸面前。
洛安安思考几秒，还是觉得不该和肚子过不去。于是端起汤碗连肉带汤都吃了个干净。一锅汤也被墨九霄这么一碗一碗的喂进了安宝宝的肚中。
吃饱喝足后，过着“被养猪”生活的某只懒洋洋的剃着牙问道：“九卿，你最近又想起什么没有？”
听到这句话的墨大爷在一瞬间心虚起来，他以为狐狸发现了什么，立刻不动声色的对狐狸使用读心术。
然而最后得到的却是满脑子的：鸡汤真好喝，鸡肉真好吃，好想吃卤鸡烤鸡啊！
看来是没有怀疑。
闻言墨九霄松了一口气，他没看到的是自家狐狸也在同一时间松了口气。
“想起一点点，不过很少。”墨九霄心安理得的说着谎，“我好像看到我们两个穿着大红喜服的模样了，那是我们成亲的时候吗？”
“当然了。”洛安安说完，又忍不住问道：“只有这些吗？”
墨九霄低头认真回想了一会，最后“内疚”且“可怜”的点点头：“只想起来这么多。”
洛安安：……我不太相信你的话。
“没关系，慢慢来吧。”某只的面子活做的很好，丝毫看不出她已经在怀疑铲屎官完全恢复记忆了。
不然铲屎的为什么要偷偷见阎君，还瞒着不让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