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构听小荷香抱怨,便逗她:“荷香池里水最多,咋会干哦。”
小荷香白眼多。
一碗八宝粥熬的甜香软糯。赵构一口气干了两大碗。
他不干两大碗也不行。白素素的粥,他要喝。小荷香的粥,他也要喝。
“小荷香,你不是要拉人进来吗?那人呢?”
小荷香嘻嘻一笑:“人早已来了,就等你问呐。”
她对着荷花池喊道:“沈公子,出来见客咯。”
赵构哈哈大笑。
沈公子纸扇半遮面,像极了琵琶行里的女主角。
虽是半遮面,但这通体的富贵,倒是遮掩不住。
赵构看了一眼蓝圭。
蓝圭竟然知道此人。“杭州船商沈万山。”
赵构点点头。
杭州沈家在江南之地,有多个码头。专做对外贸易,十分富有。
沈万山是沈家嫡子,最近刚刚接手了家族生意。
赵构静待,看这些人做什么妖?
“万山,这是社长赵九爷。他已答应让你入社。”
沈万山躬身感谢。这潇洒模样,让赵构心里酸溜溜的。
“今日腊八节,适逢小生入社。由我做东,请大家游湖怎样?”
“湖上可还有冰?”
“雪虽未退,冰却消融。这时节,湖里的鱼,味道极美,正好可以去品尝。”
小荷香拉起赵构的手:“你一定要去哦。”
赵构便答应下来。
他们刚出门,便有暖车来迎。马车里烧着兽金炭,还有侍女在旁暖手。
富贵人家的奢靡,是方方面面的。
看到一个商人如此富贵,赵构有点不忿。
“蓝圭,这人为何要加入咱们的诗社,他可不是像作诗的人。”
“九爷,沈万山想从你这里谋个出身。”
“想的美”
“九爷,他有银子。”
赵构沉默。
年关临近,方方面面都需要银子。后宫要,军营也要,就是满朝文武也等着银子过年。
各个伸手要银子,可这银子哪里来?
“他能出多少?”
蓝圭伸出三根手指。
“三十万两吗?”没有到达赵构的预期,但也马马虎虎。
“九爷,是三百万两。”
“这么多?”赵构有点不可置信。
蓝圭小声说道:“还不止这些。他要把商贸的三成利润献给陛下。”
赵构捻须。“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他想要什么?”
“他想要明州府到泉州府,所有码头的经营权。”
“原来如此。沿海一带,都被安国海船封锁。他要码头经营权何用?”
蓝圭解释道:“他家有能力将货物运出去。”
赵构眉头紧皱。
沈家有能力?是不是说他们与安国私下往来呢?
可现在,他需要银子。内陆百姓的货物需要更好的渠道贩卖。
新宋也需要与外面接触。
这或许是个机会吧?
赵构舒展眉头:“告诉他,最少要承包五年。不论经营状况如何,每年不少于三百万两。”
蓝圭欣喜。他收了沈万山一成干股的好处,就是为了促成此事。
“回宫吧”赵构吩咐。
因为银钱,他向一个商人低头。这让赵构心里很不舒服。他没有了游玩的兴致。
而赵吉这边,气氛才刚刚烘托起来。
刘安妃与李易安将诗挂起来后,诗友们在后面做起了接龙。
季大成写道:“粥入肚儿温,不着破棉袄。”
冯春写道:“衣去藕腕露,身姿多妖娆。”
这诗引来大家一顿批判。
但诗社就是需要这一点浪。不然就没有了气氛。
此时,朱夫子等人还没有出世,没有执掌权柄。
新宋的风气是活跃的,男女之间可以相互嬉笑。
赵吉端起粥喝了一小口,便放下不喝。
“节是好节,粥是好粥,诗是好诗,可惜啊,我临安府百姓,还有很多人喝不起这一碗热粥。”
社友文天瑞是户部小主簿。他对赵吉说:“社监胸怀百姓,让人动容。
近日有粮商范陶,想要入社。他愿意出粮五万石,作为入社费用。”
赵吉心动。“两位社长,你们怎么说?”
“粮香不比铜臭,我们已经答应。只等你这个社监同意。”
赵吉哈哈大笑:“那就让他入社吧。”
范陶早已等候多时。他出钱出粮,就是能为了融入这个圈子,喝上一碗粥。
很快,临安府内主要街口,就设置了粥铺,供养穷困之家。
双安诗社,收获了一大波好评。
而赵构刚回宫,沈万山的银子就送了过来。
这些银子没有经过户部,直接运到皇宫内库。
赵构看着一箱箱的银元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蓝圭,这沈万山倒是个诚信之人。此人或许可以重用。”
“陛下,还是你看人准。沈万山是个有抱负的人。他说自己有造船技术,想要建个船厂。
他想与咱们的兵部联合,打造无敌战舰。”
“无敌战舰?”赵构提起兴趣来。“无敌战舰是什么?”
“火炮船队”
赵构手指在银箱上快速敲击。“他为何要这样做?”
“陛下,这沈万山出海过。他在外面见过世面。大海之广,广于陆地百倍。
有了无敌战舰,不但可以打败安国,收复山河。还能航行海外,获取财富。”
赵构不由心动。
对于大海之外,他无法想象。但打败安国,却是他心心念念的事。
而安国之所以取得今日的成就,也与他们的战船坚固有很大关系。
若真的能造出无敌战舰,新宋的士兵就可以兵出长江。
“派人查查沈万山,若他身家清白,便让兵部的人与他接触。”
蓝圭领命而去。
“沈万山?难道他想学潘小安不成?”
赵构冷笑:“你的银子是我的,你的无敌战舰也是我的。我绝不会允许再出一个潘小安。”
赵构将银子一扔:“来人,按照礼单,把银子分下去吧。”
他把手背后:“总算可以过个好年。”
而对于双安诗社在街上施粥,赵构嗤之以鼻。
靠这些个连碗粥都吃不起的人,能成什么大事?
沈万山在望湖楼上听曲。看着远山,看着湖面,他生出些许感慨:
这山水是极美的,可惜太过秀气。住在这样的山水间,怎么能制霸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