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的黑色外袍被莉可丽丝利落剪开左肩处，她绞坏黑袍后直接丢在一旁。
没了黑袍的遮挡，露出了黑色编织玉线吊着的无事牌在斯内普胸前晃动。
斯内普染满鲜血的白色里衣看上去令人心惊——人怎么能这样大量失血？
蛇牙伤口部位的里衣被剪开一截，腥臭腐烂的味道直冲天灵盖。
莉可丽丝面色不变的清创，倒上远东特制版的蛇毒魔药。
自己寄出去几份标本，回来的魔药里面只有远东的是有外敷的。
不仅如此，有液体的洗液还有膏状的敷药，确实十分贴心。
斯内普看着女儿忙碌的样子，却不接自己的话，就知道她在生气。
明明自己知道自己的结局，却还是出现在这里，伤成这样。
爸爸的目光都要凝结成实质的看着自己，莉可丽丝又不是反应迟钝，她当然有感觉。
赫敏没死，赫敏在蜘蛛尾巷。
挺好的。
这就是莉可丽丝最真实的心情。
这种真实的心情，让她面无表情。
不然要做什么表情？
我很遗憾听到这个消息，赫敏死了。
我很高兴听到这个消息，赫敏还活着。
现在情绪不好，自己不想演。
赫敏确实很重要，但这不是对于自己来说。
重要的点在于赫敏是波特的好朋友，对波特的身心都有影响——赫敏不拦着他，他受伤流血都是常态。
对于自己来说，重要的是面前没有脱离危险的爸爸。
波特，你最好像祈祷塞德里克活着那样盼望我爸爸活着。
莉可丽丝眼皮半垂，视线看着可怖的伤口。
看着女儿板着脸表情严肃地处理伤口，完全不在意赫敏·格兰杰的事情。斯内普还打算说什么，喉咙涌上一股温热腥甜的液体。
斯内普扭过头，吐出一大口血。脸色因为吐血而变得惨白，看起来越发虚弱。
斯内普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女儿。
莉可丽丝被这突发的情况打断包扎的动作，她抬头看向爸爸。
“爸爸，看着我的眼睛。”
莉可丽丝的声音有几分沙哑，眼神带着哀伤。
莉可丽丝开口，“就像之前教我大脑封闭术那样，摄魂取念我。”
斯内普摄魂取念了莉可丽丝，就像教她大脑封闭术那样摄魂取念她。
斯内普看到莉可丽丝想让他看到的画面——
玻璃，一条蛇。
还有，第一视角纳吉尼张开的血盆大口。
原来是这样吗？
这就是德拉科说过的，莉可丽丝的博格特？
斯内普看到原本属于自己的命运。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有看到莉可丽丝？
她是在斯莱特林墓室被困，没有赶得上见自己最后一面？
斯内普看到这一幕，心情十分平静。
莉可丽丝又给了他新的画面——
哈利，禁林。
纳西莎的一句：“死了”。
这就是邓布利多的计划吗？果然很成功。
斯内普看到伏地魔死了，就像一名普通巫师那样的死了。
知道最后的结局，斯内普心里有几分轻松。
反映在他经常板着的脸上，就是连眉眼都柔和了。
欣慰吗？
我的爸爸。
莉可丽丝就像曾经一样，开始编没有发生的故事。
这次又有些不一样，不是原剧情的情节。
看着爸爸微表情的变化，莉可丽丝没有给他撤回摄魂取念的时间。
这次斯内普看到的，是跟之前不一样的走向。
莉可丽丝跪坐在自己面前，旁边是哈利。
自己对着哈利说他的眼睛像他母亲后闭上眼睛，莉可丽丝掏出了一把匕首横在了哈利的脖子上。
“既然爸爸这么喜欢的话，那就让波特永远陪着您。”
斯内普看到哈利在自己面前倒下，自己的女儿笑了起来。
莉可丽丝的脸上是飞溅的动脉血，迷彩服前襟上都是血。手上握着的匕首泛着银色的寒光，匕首尖锐的刀锋滑落一串血珠。
她的眼睛在自己散了瞳的眼睛里看起来黝黑的似乎要把人的灵魂吸走，她对自己笑了。
“爸爸，你的选择，我不喜欢。”
斯内普看着这样的莉可丽丝，心被扯得很疼。
斯内普艰难地开口叫她，“莉可丽丝。”
“爸爸，你看到了吗？”莉可丽丝语气都没变，眨了眨眼睛，“看上去你有两个选择，但是你只有一个。”
斯内普当然知道女儿说的是什么意思——自己选择死亡，就是选择哈利——就是背叛了她。
你放弃了我，我就会让你的选择变成笑话。
这是莉可丽丝的个性，就像她说的那样。
邓布利多的怀疑是真的。
他是对的。
哈利的计划成功了。
他是对的。
莉可丽丝就像他说的那样。
爸爸怎么不说话？
自己的编故事能力下降了？
明明更强了才对，自己按照格林德沃教授说的步骤来做的。
波特要么死在伏地魔手里，要么死在自己手里。
死在伏地魔手里，是最佳解法，也对魔法界最好。
但是这样，爸爸就要死。
不允许。
他得活着。
他不想活，想促使结局达成，那自己就偏不让这个结局达成。
你以为你牺牲自己，拯救大家就可以安心闭眼？
那我将证明，你的牺牲没有意义。
你不想活，那就让大家陪你一起死。
去见梅林的路上，热热闹闹的。
莉可丽丝并不认为自己做得不对，反正在霍格沃茨快列上就已经做了决定。
想挣钱，然后拥有权力。
这条路很难，不过没关系，反正自己孑然一身。
自己现在有了一些钱，比一部分纯血巫师还多。
至于权力……
当着黑魔王伏地魔杀他手下，算不算？
有了爸爸之后，自己就不是一个人了。但是他选择了波特，那自己就依旧还是孑然一身。
斯内普从女儿的问句里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答案，只有一个选择——选她。
斯内普咳嗽了几声，看着女儿。
被女儿在乎着的大脑封闭术大师斯内普为了证明自己说的不是假话，第一次也是这辈子唯一一次主动停止了大脑封闭术。
“莉可丽丝，看着我的眼睛。”
莉可丽丝看着爸爸黑色的眼睛，看到了他的记忆。
“莉可丽丝，我没有丢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