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修霖回去跟处座说了之后，就被章德随手他打发回去了。
他将手下王显盛叫了过来，跟他说了徐修霖的回话。
房间中白玉香炉燃着丝丝檀香，章德坐在首位，拿着钢笔转动：“你觉得徐修霖的话可不可信？”
王显盛想起宁乐月，蹙着眉头思忖了片刻，摇头：“处座，宁乐月此人被苏家宠的颇有些娇憨放纵，行事也很高调，不像是卧底，而且她也接触不到咱们的内部机密，我觉得，她极大的可能是被利用了，泄密之人，应该还在咱们内部。”
章德当然也是这般想的，他们这一次行事虽然极为保密，但有心人探查，也能查出一点蛛丝马迹。
不过用宁乐月将局搅乱，手段确实是高明。
“张大呢？”
“还在卓文淄的手里，听说被做成了人彘，现在还在受刑，估计撑不了多久了，但他还是不肯嗨改口，一直说自己没有安排人绑架宁乐月。”
“这人倒是痴情。”章德不意外，他挑了挑眉：“不过我怎么听说，江瑾穆也老是往医院跑？”
王显盛憋笑：“英雄难过美人关呗，不过处座，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连您也要给他面子？”
章德脸上的笑收敛了几分，眼底带着警告：“显盛，我呢，提点你几句，也稍微透点消息给你，姓江，你往我头上数数，有几个？”
“您头上……”王显盛瞳孔猛然一缩：“您是说审计厅那位厅长？”
章德摇头失笑：“这一位没什么能力，最大的来头啊，是他后面那一位。”
“可是……这江瑾穆要是这么大的来头，何必在咱们这里当个小组长啊？”王显盛觉得自己位置恐怕要保不住了，一脸惊恐的望着处座。
章德起身，拍拍他的肩膀：“江瑾穆本身就是青军毕业，他来我们这，不过是跟家里闹矛盾，顶天了也是拿我们这破地方当跳板，你紧张什么？”
“他有没有那个能力，三个月后，都会调回庆城，到时候，进的还是军区部，跟咱们没什么关系。”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出那个奸细，还有加派人手保护好在医院邹子静，拿到工农党地下组织高层的画像，咱们迟早能抓住那些逆反之人。”
他走到边上拿出一包茶叶放进壶子，王显盛紧跟其后，讪讪询问：“那处座，您觉得咱们这内部的奸细到底是谁？”
章德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咱们执行任务知道的人确实不少，但知道咱们执行任务的地点就那么几个。”
“你、潭九，李长国，你说是谁？”
王显盛吓的立刻就跪下了：“处座，这绝对不是我啊，您知道的，我可是您一手提拔起来的，绝对是您最忠诚的一条狗，谁背叛您，我也不可能背叛你啊！”
章德一笑，将他扶起：“你看你，我又没说是你，你我还不知道吗？你最喜欢的就是女人和钱，工农党的人都是些连饭都吃不起的穷鬼，你怎么可能是他们的人？”
王显盛擦了擦额头的汗，咽了咽口水：“是、是，处座明鉴。”
他小心翼翼的抬眸：“处座，会不会是李长国？”
潭九和他一样，都是被处座提携上来的，只有这个李长国，与江瑾穆一样是青军毕业，无论是能力还是背景，都比他们要正统的多，处座也十分信任他。
所以，他是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将他弄下去，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他和潭九的地位。
而潭九这个废物，论手段，可不是他的对手。
“谁才是奸细，还得查证，你们三个都是我的左膀右臂，不要搞内讧。”
章德看穿了他的小心思，也没在意，手下嘛，有竞争才有动力，但要是为了功劳陷害，那他可就不太高兴了。
“是、是，处座，我现在就去查。”王显盛连忙应下。
章德想了想，拿起笔在纸张上写合字：“让李长国和你一起去。”
“徐修霖是他的新人，据说还是他的救命恩人，他的妻子是祁远商会会长许忠国的外甥女，许忠国又是海城军区部许参谋的堂兄弟，如今这位徐太太在咱们力行社档案室做事，你说巧不巧，他们一来，我们就出事了。”
“情报科那边已经都是些庸才，这徐修霖我也听了一嘴，听说能力很强，抓了不少倭人，这李长国请他来，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王显盛还没意识到其中的问题，一听那两人与军区部挂上勾，心里便带了点讨好的意味。
章德丢下笔，无奈的叹气：“显盛啊，幸好你行动科的，不然我真的没办法将你提到这个位置。”
“呵呵呵，也是承蒙处座看中。”王显盛挠了挠脑袋。
章德：“……”
“算了，你盯着点徐修霖，这不怕万一就怕一万，徐修霖有许参谋这个背景，我们没有证据不能随便动他，但太过巧合的事，就不是巧合，让李长国带上他，也好看看他们到底是真的忠于我们，还是私下另藏身份。”
“哦，对了，宁乐月那边也审审，说不定能审出点什么呢。”
“是。”王显盛应下退了出去。
转身找来李默去调查宁乐月最近去的地方和见过的人。
而医院这边。
苏太太一直守在乐月身边，等她睡着了才离开，回去之前还叮嘱守门外的两个守卫，除了医院的护士不许任何人进来。
病房中还有李嫂陪伴，入了夜，李嫂便在另一张小床上歇息。
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的乐月感觉自己的手好像被人握着。
她睁开眼睛，就见身侧坐着一个黑影，借着微弱的灯光，看清楚来人后，她有些生气的将手抽了回来。
“你来干什么，你不是不想见我了吗？”
卓文淄微微松开手，痴痴的望着她：“没有不想见你，我每天晚上都来。”
乐月没有说话，场面也安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卓文淄才哑着嗓子开口：“月月，对不起……”
“卓文淄。”乐月打断他的话，微光之下，她的眼眸晶莹透亮，干净纯黑，她像是组织了下语言，才缓缓道：“我们分手吧。”
卓文淄猛地攥紧了拳头，手心都掐出了鲜血。
可面上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只有那双眸子酝酿着翻滚压抑的风暴。
“月月为什么要和我分手，是因为徐修霖还是因为江瑾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