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中伸出无数青铜手臂,每只手掌都托着跳动的心脏。
朱瞻墡看得真切,那些心脏此时都还在跳动着。
\"跪!\"城内的意念冲击更加强烈,震得海面掀起百丈狂涛。
武将石俑的巨斧突然变招,斧柄末端弹出一串青铜铃铛。
铃声荡开的瞬间,朱瞻基眉心的鼎印突然灼如烙铁。
\"该死,灵魂层面的攻击!\"朱瞻墡的袖中滑出半片紫月镜,镜光照向黑雾深处时,赫然映出龙椅的轮廓。
椅上端坐的身影笼罩在九旒冕的珠帘后,衮服上绣的却不是龙纹,而是扭曲的青铜触手。
\"装神弄鬼!\"朱瞻基暴喝踏地,海床应声裂开蛛网状的深痕。
九道龙形气劲破体而出,却在扑向城门的刹那被黑雾缠住。
更恐怖的是雾气中浮现出十二旒冠冕——那是天子大祀时才用的至尊礼冠!
石俑突然齐声开口,声音竟是朱棣的腔调,\"逆孙!见太祖法相还敢不跪?\"
左侧武将的面具咔咔碎裂,露出半张腐烂的朱标的脸;右侧文臣的官袍撕裂,脖颈处缝合线里探出朱允炆的头颅!
“假象!大哥!\"朱瞻墡突然将紫月镜按进自己胸膛,镜面在血肉中映出城门内的真相——那龙椅上的\"天帝\",分明是无数青铜鳞片拼凑的假人,真正操控它的是从椅背伸出的、长满吸盘的暗红触手!
朱瞻基的九重瞳孔骤然放大。
触须末端卷着的,竟是历代皇帝登基时佩戴的传国玉玺。
而最大那根触须上,正穿着洪武帝赐给朱棣的九龙玉佩!
\"它在蚕食大明国运!\"朱瞻基的太阳耀斑在掌心坍缩成白点,\"瞻墡!太阴引路!\"
紫月镜光如利剑刺破黑雾,精准钉在触手与假人的连接处。
几乎同时,朱瞻基掌中的白点化作流火激射而出。
炫光爆裂的刹那,整座青铜城响起千万人的哀嚎。
黑雾散尽时,兄弟俩瞳孔骤缩——城门内根本不是宫殿,而是巨大的青铜胃囊!
胃壁上粘附着历代朱氏皇帝的冠冕龙袍,底部酸液里沉浮着传国玉玺的残片。
那个端坐的\"天帝\",此刻正用朱棣的脸对着他们狞笑。
\"归墟没有时间...\"天帝的声音突然变成朱瞻基的语调,\"所以朕吃了所有'可能'成为皇帝的人...\"
它腹腔突然裂开,伸出九只抓着玉玺的青铜手——每方玉玺上都刻着“天佑”,“大义”等都是曾经在逐鹿中原中起义,称帝,但都没有统一天下的枭雄们的年号。
而此时,朱瞻基的流火在青铜胃囊内壁炸开蛛网状裂纹,酸液沸腾中浮起半截象牙笏板——那分明是朱标监国时用的!
\"大爷爷的...\"朱瞻墡突然呕出带着镜屑的黑血,紫月镜的残片在胃液里拼出扭曲的卦象。
他猛地拽住朱瞻基的冕旒,\"大哥快退!这是...\"
天帝的衮服突然爆裂,露出由历代皇帝朝服缝合的躯体。
那些青铜手掌疯狂抓挠胃壁,刮落的铜锈里竟夹杂着不可名状的血肉!
朱瞻基的瞳孔骤然收缩——那些铜锈中夹杂的血肉,竟蠕动着细密的青铜纹路,如同某种古老的寄生之物。
他的太阳耀斑在掌心剧烈震颤,仿佛感应到了某种超越时空的恶意。
“这不是归墟……”朱瞻墡的紫月镜彻底碎裂,镜片倒映出胃囊深处翻涌的混沌,“这是‘它’的胃!”
天帝的笑声骤然扭曲,龙椅上的“朱棣”面容如蜡般融化,露出底下层层叠叠的帝王面孔——建文、洪武,大义,天佑…....
每一张脸都在无声嘶吼,而他们的眼眶里,钻出的全是青铜触须!
“朕即天命!”天帝的腹腔再度裂开,九只青铜巨手猛然合拢,掌心玉玺迸发出妖异的血光。
朱瞻基暴喝一声,九道龙形气劲竟在周身凝成实质,化作赤金甲胄。
他一步踏出,脚下的酸液瞬间蒸发,沸腾的蒸汽中浮现出洪武年间的战场幻象——年轻的朱棣策马冲锋,而他的影子……竟在自行蠕动!
“原来如此!”朱瞻基的指尖燃起炽白烈焰,一把握住那根穿着九龙玉佩的触须,“从太爷爷北伐时,‘它’就寄宿在朱家的气运里!”
玉佩炸裂的刹那,胃囊深处传来一声非人的尖啸。
朱瞻墡趁机将紫月镜的最后一缕灵光打入酸液,镜光所照之处,浮现出无数交错的时间线——有的世界里,朱标未死,顺利登基;有的世界里,朱允炆成功削藩,燕王一脉湮灭;甚至还有朱瞻基早夭、朱祁镇未曾被俘的支流……
但每一条时间线,最终都被青铜触须缠绕、吞噬!
“它在吃掉所有‘可能’!”朱瞻墡咳血低吼,“大哥,我们也是它的猎物!”
天帝的身躯疯狂膨胀,衮服上的青铜触手纹路活了过来,如毒蛇般绞向二人。
朱瞻基的太阳耀斑已至极限,可就在他即将引爆的瞬间——
胃囊最深处,传来一声清脆的“咔嚓”声。
一枚被酸液腐蚀得几乎透明的铜钱,缓缓浮起。
铜钱上的“洪武通宝”四字,正一点一点……
化作血泪。
铜钱坠入酸液的刹那,整座青铜胃囊剧烈痉挛。
朱瞻基忽然发现自己的指尖开始褪色——皮肤正一寸寸化作青铜!
那些触须上的玉玺疯狂震颤,大量的青铜血肉,正试图爬上他的手臂。
\"它在入侵我们!\"朱瞻墡的紫月镜碎片突然悬浮而起,在虚空中拼出北斗七星的形状,\"大哥,看铜钱背面!\"
铜钱翻转,背面赫然刻着四个小字——\"天下太平\"。
朱瞻基的九重瞳孔猛然收缩。
他忽然想起儿时在谨身殿的角落,曾见过一枚同样的铜钱。
那时祖父朱棣抚摸着铜钱低语,\"这是你太爷爷留下的最后一道锁……\"
\"原来如此!\"朱瞻基突然狂笑,任由青铜化蔓延到脖颈,\"太爷爷早知道'它'的存在!\"他猛地将太阳耀斑按进自己心口,\"瞻墡!用太阴镜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