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平侯府，程大牛和王氏住的拂锦院。
王氏小心翼翼地帮程晚涂抹着药膏，时不时对着程晚的额头轻吹口气。
“疼不疼？”
程晚揉捏着顾煜肉乎乎的小手，嘿嘿地笑了笑：“不疼。”
“不疼就奇怪了！”林老太眉头紧皱，眼中满是心疼：“你把自己的头当石头了不成，这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把额头磕成了这副模样？”
“这算什么？”
程晚下巴一抬，额头猛地蹭到了王氏的手，没忍住“嘶”了一声，之后乖乖地不敢再动。
“我本来以为我要挨板子的，如今只是额头磕肿而已，两天就没事儿了。”
听到程晚说到这个，林老太一脸慨叹：“皇上待咱们家着实不薄，阿晚，你以后定要对皇上忠心耿耿，好好为皇上分忧。”
王氏和程大牛也是连声附和。
程晚眉眼一弯：“我知道。”
她自然会做一个好官、好臣子的！
安了家里人的心，程晚抱着顾煜和徐知念一起回了她住的韶光院。
“念念，经过今日这一遭，等我再回官场的时候，应该就能把你带着了。”
程晚到吏部上值的这段日子，并未带上徐知念这个副手。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程晚还没摸清池子的深浅，她实在不敢带着徐知念去上值。
怕出了事，她护不住徐知念。
徐知念在程晚身边坐下，眉目舒朗：
“这段时间，你和我说官场上遇到的人和事，带我去见太子妃娘娘。
阿晚，此京城之行，我开阔了眼界，长了见识，我的心里真的非常满足。”
徐知念拉起程晚的一只手，对程晚弯起眉眼：“阿晚，因为你，我的人生已经大不一样了，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感激你。”
程晚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徐知念的额头：“也没生病啊。”
徐知念：“......”
“你和我说什么谢谢？还突然整这么正式？我有点儿慌。”
说着，程晚搂紧身前的顾煜，装得一脸害怕。
顾煜这个小人精非常配合地将脑袋埋到程晚的身前，奶声奶气道：“岁岁也慌。”
“不慌，晚晚保护你！”
“岁岁也保护晚晚！”
一大一小两个戏精开始了演戏。
徐知念：“......”
徐知念没好气地拍了下程晚的肩膀：“我想家了，你什么时候回凉州？你要是年前不回去，我就先自个回去。”
“等我闭门思过结束，咱们就回凉州。”
“真的？！”徐知念的双眼迸发出惊喜的亮光。
程晚把顾煜抱起来，让小娃侧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嗓音带笑：
“我原本以为年前没时间回凉州了，还想着派人去凉州把我二叔他们接来京城过年来着。
可如今情况有变，皇上允我居家备考，相当于给我放了长假，那我不如年前就回凉州，反正明年也是要在凉州考试的。”
......
一般闭门思过的日子应该是比较煎熬的，但程晚闭门思过的日子过得极为充实和滋润。
程晚每天早起晚睡，白日里，除了看书、背书，就是吃饭睡觉。
没人打扰她。
即便是顾煜，也在王氏的仔细解释下明白了程晚在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大部分时间都只是陪在程晚身边，安静地玩着他的各种小玩具。
程晚准备科考，林老太等人也帮不上什么忙，他们只能管好府中的琐事，不让程晚为其它事分心。
再就是，林老太和王氏每天盯着厨房变着法地给程晚做好吃的。
一个月过去，程晚不仅没瘦，反而胖了。
“哎呦，瞧瞧这小脸，瞧瞧这气色，看着就让人高兴！”林老太看着程晚，眉欢眼笑地轻攥了一下手。
王氏帮程晚理着身上的斗篷，转到程晚面前，又顺手帮程晚顺了顺领子，抬眼打量了一下程晚的脸，笑道：“脸上是多了点儿肉，厨房的下人们也该得些赏钱，他们有功了。”
程晚伸手捏了下自己的脸。
手感怪好的。
“奶，爹，娘，那我就去了，你们如果出府，一定要多带些家丁，还有，千万不要去人少的地方。”
程晚担心会有人头铁地对林老太等人下黑手。
林老太三人连忙点头，程大牛看着程晚的目光中满是慈爱，说道：“我们记下了，你快去吧，这个时间也差不多到了要散朝的时候了。”
程晚去宫里向皇帝跪辞去了。
即将离开京城回凉州，如果考试顺利，估摸得明年下半年才会再进京。
时间跨度如此之长，不管皇帝稀不稀罕她的跪辞，程晚都得主动去。
而且程晚进宫也不光是为了向皇帝跪辞，洛凡锦身为太子妃在东宫呢。
她要走了，怎么也得去和洛姐姐告一声别。
……
交泰殿。
程晚向上首的皇帝跪下，嗓音清朗：“皇上，微臣不日将启程回凉州，特来向您辞别。”
“知道了，起来吧。”
皇帝的声音平静无波，视线一直在奏折上。
“谢皇上。”
皇帝将刚刚批阅好的奏折放到一边，抬头看向程晚。
下一瞬，皇帝的眸子微动，不自觉地蜷了一下手指。
肌肤玉白，双颊微粉，嘴唇红润。
尤其一双眸子澄净明亮，是最能击中人心的漂亮。
这人从内到外地透着与这座宫殿格格不入的生机与活力。
皇帝轻扯唇角，眼中闪过微不可察的笑意。
他让这人闭门思过，结果这人倒是越思过状态越好了。
“昭平侯，莫要让朕失望。”
程晚赶紧躬身低头，嗓音坚定：“微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让皇上失望。”
“退下吧。”
“微臣告退。”
程晚躬身后退三步，然后转身离开大殿。
皇帝看着程晚越走越远，眸中的墨色越来越重。
直到程晚的背影再也看不见，皇帝收回目光，环顾这座大殿，轻笑了一声。
算了……
那双眼睛，还是泛着光的时候最漂亮……
程晚不知道她再次从成为皇帝妃嫔的危险线上安全着地，她从交泰殿中出来后就直奔东宫去找洛凡锦告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