宥齐忽而一笑，望向脚下的车流，“对我来说，这才是正常的高度。”
仅一个眨眼的工夫，陆瑶感觉眼前的场景拉扯成了线条，骤然出现在了集团的背面。
下面是一片被集团承包的私人花园，仅有零零碎碎的几盏小灯亮着点缀氛围。
陆瑶小心翼翼往外看了一眼，“你要...”
跳下去吗？
这四个字刚要从喉咙里冒出来，宥齐就抱着她悬空跨了出去。
急速下降中，地面瞬间朝着两人撞过来，陆瑶的大脑突然空白，天旋地转，在过山车中都能尖叫出声的嗓音，此刻声带闭合，死死卡住无法发出一声。
一股要命的窒息感袭来。
她在糊脸的狂风中望向宥齐，那塑像般僵硬的面孔没有一丝的扭曲变形，目视前方，镇定的轻勾着唇角。
在撞地的那一瞬间，陆瑶双眼紧闭，整个人往上，深深埋进宥齐的颈窝。
她呼了一口气，沉甸甸的带着颤栗，连带着轻颤的睫毛蹭过他的皮肤。
宥齐眸光一动，双脚精准坠入地面，踩破了一块坚硬的砖面深陷，他弯着腰，膝盖微曲，缓下冲击力后直起身。
“呼吸。”
从陆瑶呼出那一口气后，因为过度的恐惧让她下意识憋了气。
听见宥齐的声音，陆瑶缓缓睁眼，看见不远处随风沙沙响的树，意识到安全了，她僵直的肩膀猛然塌进他手中。
很快，她从宥齐的颈窝里钻出来，与那张俊逸的苍白面庞仅一掌之距，大口呼吸。
她的眼中闪烁着恐惧，不安，还有余生后的刺激惊喜。
她的血液在奔流涌向心脏，拳头大小的心贴着他的胸膛狂跳不止。
昏暗的公园小道，树影绰绰，光影落在陆瑶的小半脸旁，那双受惊的剪瞳泛着褶褶水光，陆瑶喘息着，发出细微如蚂蚁的声音：“你吓到我了。”
近在咫尺的宥齐此刻收起了那丝微弱的笑容，安静的凝视她，像是打量一件新奇的事物。
公园的路灯光影同样压在他的侧脸轮廓上，用于伪装的黑色美瞳片在此刻被分泌出的毒液浸染，点点融化，露出原本就突兀的血红眼睛，柔顺的乌发在黑暗中渡着一层淡光。
没有呼吸，没有动作、只套着人类的皮囊这样被注视。
怪异的行为。
陆瑶缓过来后有点惊悚，她以为是自己过于活跃的心跳激起了宥齐的食欲。
“宥齐，你现在的样子有点吓到我了。”
她不得不将搂在他脖子上的手拿下，贴在他的胸膛试图抵住保持距离。
手掌随着陆瑶细微的颤抖，如一簇腾起的火苗烧到宥齐的胸口。
刚刚被她眼睛所惊艳到的情绪，让他感受到了特别的兴奋，前所未有的兴奋。
身体开始重新分泌，肾上腺素飙升，大脑活跃，肌肉膨胀，让他感到刺激。
现在，他感到身体在渴望，在活跃，在跳动。
他突然压住陆瑶放在胸膛上的手，沉声说：“你也吓到我了。”
带她体验一次真正的，属于吸血鬼的过山车，却让他自己有了新奇的体验，前所未有的，仿佛鲜活的身为人类能够共情所有的情绪。
“什么？”
陆瑶不明所以，有些警惕：“你是有些饿了吗？”
宥齐瞥了一眼她细嫩的脖颈，片刻后，扶着她站好，“不，我不饿。”
“陆瑶。”
他握住她的手腕，领着还有些腿软的她往公园的出口走，一边说：“我想有更多的问题要你解答了，作为报酬，沈霁或者那头狼的事情，我会帮你隐瞒。”
陆瑶当然没有理由拒绝这个诱惑，这对她而言也是好事，只是她现在没看懂宥齐陡然出现的细微变化意味着什么。
“如果被发现了呢？你很有可能会死。”
宥齐看向她，“如果会死，那是没办法的事。”
“...”
是，反正他就觉得自己做什么事情都只需要顺应未来，顺应结局，是好是坏他都能无条件接受，真是任性。
陆瑶点点头，“我答应你，在不影响我个人事情的前提条件下，我会帮助你解答更多的疑惑。”
平安离开了公园，她转身看了一眼集团高楼，里面灯火通明。
“不过，你刚刚这样做不怕被人类看见吗？”
宥齐：“后面那块地全部是修尧的，而整栋集团，除了吸血鬼存在的那两层，剩下的玻璃全部是单面的。”
“这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他说：“为修尧工作的人类是看不见天空的。”
“他们只是为他不停创造金钱的黑奴。”
陆瑶没去过其他层楼参观，听到这番话，轻啧了一声，“万恶的资本家啊。”
宥齐：“大部分人为了金钱，小部分人为了永生，只有你是特别的。”
陆瑶笑了笑，“多重原因下我就显得很特别了。”
“多重原因？”
“嗯。”
陆瑶不想多说这事，岔开话题，“现在很晚了，我该回家了。”
宥齐：“好。”
回家的路还是常规的打出租车。
但白天去银店的沈霁，在夜晚又回来了。
在嗅到宥齐靠近的气味，他就出现在了街口的公交站牌，等待出租车在不远处停下。
宥齐和沈霁几乎是同时戒备。
他从车上下来，和陆瑶那一身粉红的加绒卫衣相衬，在这老旧的街巷里很是突兀亮眼。
陆瑶还未看到公交站牌后的沈霁，拍了拍宥齐胸口上的小熊脑袋，“你打算就这样穿这件衣服回去吗？修尧看见会不会有意见？”
宥齐收回视线，解释道：“他今晚不会那么快回来。”
陆瑶点点头，“那我就放心了，记得换下来放好下次和我出门还能穿。”
“我知道，现在还有别的麻烦。”他说。
陆瑶一愣，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很快发现了站在公交牌后的沈霁。
她很镇定，轻轻推开宥齐，“好歹你们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你答应过我的，就不要发生冲突了吧。”
宥齐：“那是只混血种，可以吃人类的食物补充饥饿，你不会死的陆瑶。”
所以相对的他也没有很大的敌意，但沈霁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