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他帮自己付过一条旗袍裙的面子上，陆瑶主动问了他近况，“你打算搬到学校外面去住了？”
江涟将行李逐一放上车，“我退学了。”
陆瑶诧异，“怎么这么突然？”
“家里欠了不少钱。”江涟看着她，目光灰暗，说出了自己的真实近况，“我爸妈现在情绪不稳定，怕他们要自杀消债，我要回去守着。”
“那你...多保重。”
陆瑶没想到还有这个变故，她确实帮不上忙，转身就准备走了。
江涟在背后叫住她，他实在是想争一争这最后的机会，“我本来接近你，只是为了接近修尧想和他谈谈那些钱的问题，我们家的债主是他，那天校庆是他认为我对你造成了不好的影响，才将我家逼到这个地步。”
陆瑶顿住步子，“他觉得你影响我？”
江涟点点头，有点搬石头砸脚的苦涩，“他说，你这个年纪应该好好学习，我不该勾引你谈恋爱。”
陆瑶：“...”
“但我们都心知杜明，他只不过是拿了一个借口惩罚我。”江涟看着她，苦涩道：“跟你谈恋爱的不是我，我也没有喜欢你追求你。”
修尧只是嫉妒了，但他不明白他嫉妒的原因，他从没在他面前对陆瑶做过越界，让人误会的事。
但陆瑶心里清楚，怕是因为那晚她说的想拿江涟当替身，跟他恋爱那些话。
修尧真的在意，并且听进去付出了行动。
他对她是真的一改初衷了。
那这么说起来，江涟一下家破人亡，还有她的一份责任...
陆瑶微微眯眼，“说真的，我实在看不上修尧那死装的性格。”
江涟：“我听说夏老师的订婚宴泡汤了，多半也是因为你吧。”
谁会知道，一个学校里靠补助活的穷学生，跟那个视钱为土的人会在一起，还让对方毁掉了婚宴。
陆瑶摇头，“这个真跟我没关系，涉及到他们内部的交易争夺。”
江涟点点头，坐紧副驾驶想了想，又对窗外的她低求：“你就当帮我一次，能不能让他别逼的太死，我们尽量在三年内还清债务，那五个亿实在不是小数目。”
“如果你帮忙了陆瑶，以后你有事，随时联系我。”江涟又加上了自己的条件，“我尽量为你安排。”
这句话确实让陆瑶心一动，加上她本身有点责任在内，同意下来，“如果有机会，我就试试。”
“感谢。”
...
陆瑶要在课间去做收费工的事谁也没说，是安慕楚从她的同学那得知，他们最近下午课都很少，就想微信约她出门约会。
但济楚最近天天跟都他在一块，一点风吹草动，人就敏锐的很，压根很少能抓到与陆瑶出去的机会。
安慕楚只能以聊天的口吻，网上暗戳戳的询问陆瑶近期下午有什么安排。
她也没藏着，说了自己要去养老院做收费工的事，还被套出了具体地址。
于是在这个祥和的午后，安慕楚拿了货车钥匙，让济楚独自经营熟食店，自己谎称去帮忙运货。
实际上，他一路将空货车开到了陆瑶所在的养老院。
陆瑶跟路易斯谈好了价格，先去普通养老院试试水，在安排她去上次她见过的私人昂贵养老楼。
一个下午一百块，工资现结，她的主要工作内容就是协助老人生活吃饭，包括还不限于上厕所，打扫卫生，健康护理。
在她的印象里这点活挺轻松的，相当于一个半日保姆。
负责带她的王姨让她换好衣服，“正好今天多了两个临时工，我们能放松点。”
“两个？”
陆瑶跟她走出更衣室，隔壁男更衣室的门正好打开，留着寸头的安慕楚一身紫色工作服，跟她挥挥手，“好巧，我们竟然一起打工。”
陆瑶：“...真是巧的不行。”
王阿姨招手让他过来，“你们两今天就负责13和14号房里四个老人的生活，房间下午要打扫一下，然后推他们出去晒晒太阳，让他们多说话。”
等阿姨嘱咐完一些注意事项，陆瑶拽拽安慕楚的胳膊，“你怎么来了。”
“找你约会啊。”他亲昵勾勾她的手指，“我好不容易才甩掉济楚的，就想和你一起吃晚饭。”
陆瑶：“这里挺忙的。”
“没事，我喜欢跟你一起忙。”
话说的很满，但13房有个上厕所只能在床边用辅助盆的老人，济楚不得不人工倒盆，还得清洗，这让他的鼻子遭了老罪。
原本是陆瑶的活，但这位上了年纪的大伯，死活不肯让一个小姑娘伺候上厕所。
好不容易弄完了，又一个人坐在那发呆，一声不吭的。
陆瑶拖着地，时不时的跟房间里的两个老人说几句话，偶尔才会得到一两句回应，大多时候，大家都神情木木的。
据王阿姨说，这两个房间里的老人送进来的时候就话不多，子女也很少来探望，心情不好加上孤独的时间太长了，就有点刻板，偶尔还会无故发火或者产生亲人来探望的幻觉。
陆瑶将14号房间两个老人劝到楼下晒晒太阳，让安慕楚看着，自己又上楼来劝另外两个。
这两个老伯伯都很轴，她又是剥水果又是说好话，他们才同意只去门口走廊去坐坐。
陆瑶的本意是希望他们接触接触人，别彻底痴呆了，却不知道这样反而闹出了事。
今天很不凑巧，赶上好几户老头老太的家人来探望，走廊很热闹，拿着礼物进进出出的人不少。
两个老人就眼巴巴的看着，偶尔还收到了家属投喂来的面包和水果。
陆瑶只能一个劲的说些话来转移他们的注意力，直到王阿姨拿着手机过来，递给刘伯，“你家里人打电话给你啦，刘伯，快接。”
原本眼神如枯死朽木的老人顿时眼前一亮，接过手机。
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老人的眼神暗了下来，嗯嗯嗯的连说了好几句，才压着嗓子说：“我没什么要紧的，还是孙子买房子娶媳妇要紧，我晓得的，不怪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