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
听清了歌词尤其是那包含的情感，方水儿才想起，今天的事件的起因。
将视线定格在舞台边的那一抹白裙上，方水儿不知为什么，忽然就回忆起秦凡抱着她的画面。
三年前救下的女孩？已经长这么大了？
方水儿见过对方，当时就被对方的容貌所吸引，非常水灵非常古典的一个女孩子，秋水为神玉为骨，仿佛从古画中走出来的一样。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公司才会动用一些资源，想在新闻中抹去她的存在。女孩是高三学子，又是受害者，操作起来倒是非常顺利。
可他们不是没再联系了吗？
“爱就一个字，我只说一次。”
“你知道我只会用行动表示。”
“承诺一辈子，守住了坚持。”
“付出永远不会太迟。”
“爱就一个字，我只说一次。”
“恐怕听见的人勾起了相思。”
“任时光飞逝 搜索你的影子。”
“让你幸福我愿意试。”
深情的歌声还在继续，方水儿的手却不由的握紧。刚才的一瞬间，她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又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偷走了……
“爱就一个字，我只说一次。”
“恐怕听见的人勾起了相思。”
“任时光飞逝，搜索你的影子。”
“让你幸福是我一生在乎的事。”
秦凡依旧默默的注视着李子，一重重或活泼、或可爱、或淘气、或娴静的身影在李子身上慢慢重叠，最终，李子的身影渐渐凝实。
秦凡的眼底闪过了一丝落寞。
现场再次陷入是沉积，本该出现的掌声和喧闹意外的没有出现。
大哥！你闹哪样啊？
刚被你的痴情打动，刚被你残缺爱情所遗憾。
你自己听听，你刚才都唱了什么？
“想你时你在天边，想你时你在眼前，想你时你在脑海，想你时你在心田。”
如此深情的四排比。
“生平第一次我放下矜持。相信自己真的可以深深去爱你，深深去爱你。”
如此深刻的不顾自己。
“你存在，我深深的脑海里。我的梦里，我的心里，我的歌声里。”
如此感人的遗憾。
我们都想着去网上喊话方水儿，求复合了！
你这转身就对另外一个妹子深情告白了？
你要不要这样渣？
说好了你不是渣男的呢？说好了你是好人的呢？
我刚才都信了！
你现在来这个？
感情那是第一次？现在就第二次了？第一次放下的是矜持，第二次就轻车熟路了？说了放在歌声里，还就真的只在歌声里？
郑钰也完全无语了，你不是会民谣吗？会摇滚吗？你唱首正能量的歌会死吗？你就一定要守着渣男的人设对吗？
我都铺好台阶，给你立好人设了，你为什么要这样？你要渣人家，你换个场合渣啊？我明天通稿的标题都想好了，你要我怎么样？你说！
一众记者和主播cpU再次冒烟，后面的话完全不知道怎么接了。
“这首歌的名字叫《爱就一个字》，陈家丽写的。”沉默了许久，大概十秒吧。秦凡回神，对着话筒说道。
为什么是十秒？因为那金光又来了。而且是两次。一红，一黑。
红色符文亮起，秦凡度过了最美好的幻境，她再次一亲眼见证了女儿秦子的成长。
黑色符文亮起，秦凡以陈家丽的视角，体悟了一把创作过程。
这首动画片《宝莲灯》的主题曲，还真是陈家丽以孩子、亲情为题材创作的。
“秦先生，之前网络上各种对你误解和谩骂，几次把你骂上热搜，对于这些负面报道，你有什么想说的吗？”郑钰很不甘，她好不容易重整旗鼓，不能就这样被打败，她要重新掌握节奏，这是一名文娱记者最后的坚持。
所以她清楚，这首歌不能提，就让它过去吧，忘了吧，散了吧……
负面报道？
秦凡微微皱眉，说实话，他除了感觉比较操蛋外，还真没什么感觉，毕竟一开始他看了新闻后，也挺讨厌人渣的。
哦不，大概率不是人渣，以后叫他原主吧。
“秦凡，你这段时间一定过的很不容易吧？”见秦凡皱眉，作为头号铁粉的主播俞大海立即高声喊道。
听到这个问题，秦凡瞬间想起了那80块的小旅店，想起了握住橡皮棍的老物业，想起了两个面包、一罐啤酒、一包烟……
但随后，他的视线扫到了音控台边上的火车乐队，随即，他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
“也还好吧。”出奇的，秦凡在小舞台第一次用讲话回答了提问。
“肯定好不了，那些诋毁和谩骂我看了都受不了。”头号铁粉也是精明的人，看到记者在带节奏，立马就跟了上来。
“其实我们很想知道，这段时间你是怎么过来的。”郑钰适时的补充，你会摇滚啊，来一曲摇滚宣泄一下不满和愤恨，这波就真的有了。
有深情的人设，有凄楚的遭遇，面对诋毁和谩骂依旧保守着心底对爱情的向外和追求，这人设就立起来了啊。
《爱就一个字》相信同行们都会选择性忽视的，或者直接把这个“爱”按到方水儿身上就好。
可别再来一个甜蜜蜜了，你现在需要的是悲情、凄苦。
“怎么过来的？”秦凡重复着话题，心脏位置却是猛然抽了一下，好像心跳漏了一拍。
随即，他想起了那游轮上的场景。
他，应该是死了吧？
想到这里，秦凡的目光落在了李子的身上。
是的，我并不在意这几天的遭遇，但这个女孩，在用生命在替他证名。
他的故事，不应该被隐藏。
望着李子关切的眼神和眼眸深处流露的担忧，秦凡深深吸气，将手指按在了钢琴上。
“我一个人喝酒，一个人踱步，一个人面对这世界的残酷。”
“我把手插在兜里，握紧拳头，挥向那无情的夜空。”
“无数过往的岁月，有温暖的跋涉，也有冰冷的苟且”
“在回忆的滚烫中，归去来兮。”
“现实狠狠击打着我的伤口，我想说，眼前的我到底是谁。”
“面目全非了，没有最初的样子了。”
“尽管我看起来，我很富有。”
前奏响起，悲伤蔓延，一股淡淡的哀愁笼罩舞台。当秦凡开口之后，这股难言的情绪瞬间席卷全场。
郑钰心底暗暗叫好，这渣男终于懂事了一回，可听了几句后，她就发现，自己眼前的一切变了。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黑夜如墨，灯光如雪。天地间仿佛仅剩下这两种颜色。
连小舞台上方红色的横幅，此刻看去，却也显得灰白暗淡。一种说不出的苦涩在心底蔓延。
李子又哭了，而且在流泪的同时，心底还有一股冲动，想冲上去抱抱他。她有想过秦凡会很辛苦，但却没想到是他是这样的无助和无奈。
俞大海也哭了，作为头号铁粉，他的代入感很强，而想着想着，他就想起了自己，这海漂几年的艰辛，那种流落街头的无助，那种举着直播设备从早播到晚，却只能拿个网站保底的无奈。
台下的很多人都默默流泪了，她们一开始也和俞大海一样，代入的是秦凡的身份，想像着面对网络诋毁和谩骂的场景。
可想着想着，就都联想到了自己。
谁都有生活不如意的时候，谁都有失望和无助的时候，但生活就是这样，即便再苦再累，你始终需要一个人去面对。
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怯懦被歌声勾起，现场流泪的人越来越多。
“于是我，一个人喝酒，一个人唱歌。”
“一个人面对这无聊的生活。”
“一个人买来面具，假装着强悍，笑着跳进人海里。”
“于是我，一个人喝酒，一个人唱歌。”
“一个人面对这无情的生活。”
“一个人买来面具，假装着强悍，笑着跳进人海里。”
……
“搭把手！”王丫猛擦去眼角的泪水，扯着李二走向舞台侧方，那里摆放这一台架子鼓。
黑子会意，立即四处搜寻，最终视线落在了一个背着电吉他的学生身上。
秦凡的思绪却再次回到昨天晚上唱《海阔天空》时出现的幻境画面。飘摇的游艇，满地的酒瓶，一杯接一杯的麻木，一瓶接一瓶的苦涩。
唱到后来，秦凡索性闭上了双眼，沉浸到那种无助和绝望当中。
他是豁达而且坚强的人，加上四年的警校生涯，让他很难有怯懦的情绪。
秦凡以前是很难想像一个男人为什么会如此脆弱且懦弱，但正应了那句话，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当心理防线被击溃的时候，人也就随之崩溃了。这个时候人，其实很难用正常人的思维去理解和诠释。
社会上很多这样的案件，在情绪崩溃后失控，或伤害自己，或报复社会。
而原主如此，李子也是如此。
言而总之，都是可怜之人。
肩膀上传来轻轻的压迫感，秦凡回神，却发现李子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身边，脸上挂满了泪珠。
而在舞台的另一侧，架子鼓突兀的出现在台上，撸着袖子的王丫双眼通红，满脸的倔强。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
那眼神，不言而喻。
在她身后，李大、李二、黑子，都已背起了乐器，一步步向台上走来。
“你不是一个人！”郑钰忽然歇斯底里的嘶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