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就如此堂而皇之的坐在众多王爷的面前,拿起碗筷吃起鱼翅,跟吸面条一般。
当然他也不是吃独食的人,抽出了腰后的短刀,唰的一下钉穿了面前的烤鸡,连着刀一起抛了出去。
被随后赶来的萧何一把接住,锦衣卫的指挥使,就这么一手提刀,一手抓着烧鸡啃了起来,那环视四周的眼神,跟山贼莽夫无二异。
还没等这些王爷发声,外面守候的侍卫迈着齐刷刷的步伐,已经闯了进来,30几号好手,纷纷拔出了腰间长刀包围了餐桌,有节奏的靠近。
“怎么着?想造反啦?”萧何深吸一口气,犹如狮子吼一般的呵斥全场,那些侍卫看着他高举头顶的,锦衣卫指挥使的腰牌,宛如被施加的定身咒,全都不由呆立在了原地,“皇权特许,先斩后奏,听说过没有?跟我亮兵器?三族之内可有亲友呼?”
“萧大人,你不请自来,擅闯本王府邸,又何尝把我姓朱的放在眼中?”侧身倚靠在太师椅上,手中端着琉璃杯,摇晃着葡萄酒的朱橞,也是开口怼道。
“姓朱的为什么要被放在眼里?”林川吃饱了,回眸看向了首席的朱橞,那眼神就跟看尸体一般,“我可都是放在心里尊敬的,不信,你问问身边的晋王殿下,看我有没有好生照顾过他啊?”
林川似乎又唤醒了朱济熿尘封的记忆,只见他吓得脸色惨白,坐在位置上不住的颤抖,冷汗爬满了全身,跟要死了一样。
“方大人,来了就是客,何不与萧大人一起坐下,咱们边吃边聊。”还是朱权比较会说话,赔着笑脸走上前去,诚挚邀请林川入座。
“让我想想,刚才老萧介绍过了,对了,宁王朱权是吧?”林川依旧保持着坐姿道。
“正是本王,见过龙虎大将军方渊方大人。”朱权毕竟当了那么多年的教书先生,颇有礼貌,甚至主动抱拳向林川行礼。
“权哥,我们也算老相识了,当年在河间府跟你小弟打了交道,那时候我记得你还叫什么来着?对了,八仙搬山会的会长,张果老。”林川最擅长的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说起这段往事,朱权的脸色也难看起来。
不过没关系,林川来也不是打算让谁舒服的,放下碗筷的他站起身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继续道,“我知道你们不喜欢我,你们猜怎么着?我也不喜欢你们。今日前来奉皇命,送份朝廷的贺礼,收与不收,我都已经送到了。”
“都送到了那就快点走,长沙府这乡野之地,供不起你这尊大佛,几时走?我找人送你。”朱橞一副送瘟神的模样。
“笑话,我都送了礼了,哪有喜酒都不喝的道理?这几天我就在长沙府待着不走了。想找我,我就住在好汉楼。”林川说完,从餐桌上轻盈的跳落而下,“还有,别说我没提醒你们,闲来无事,喝酒吹牛打屁,吐槽一下当今时局无伤大雅。但谁真把酒话当真的聊,我这有个好东西。”
林川说完,也不知道从身体的哪个部位,突然掏出了一把明晃晃的战刀,唰的一下钉穿了身后一掌厚的餐桌,立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看着它,有种把你们的酒话再多说几遍,我就当你们来真的了。”
林川不再多言,走到了萧何的身边,拉着他就向着楼梯口走去。
侍卫长不知如何是好,按理说主子没发话,根本不该放这擅闯者离开。但那可是大明军神,真动手,能赢吗?外面传说这方渊就是人形怪物,一个人杀穿了锦衣卫生擒纪纲,刚刚那一手单刀穿桌的力道,换成他们的身子骨都受不了林川一拳的。
就在矛盾一触即发时,朱橞想清楚了,招了招手,示意侍卫们让开,不要拦路。
林川与萧何,也就这么堂而皇之的,从众多明晃晃的钢刀面前穿行而过,全身而退,出了从龙阁。
至于他留下的那柄战刀,朱家王爷们太熟悉不过,普天之下,敢用龙首做柄的唯有一人——永乐大帝。
没错,那是朱棣的御刀,也是让众多兄弟夜不能寐的梦魇。多少年来,表面宅心仁厚的四哥,在他们的眼中始终是身披染血战甲,腰挎龙首金刀,眼神冷得像12月大漠。
不杀,是碍于情面,绝非仁慈。但凡朱棣要是动了削藩的心思,他们有一个算一个,没人能幸免于难,只会比建文帝时更加悲惨。
“喂,怎么就这么放他走了?”辽王朱植一边穿裤子,一边难以置信的看着众兄弟。
“太他么嚣张了!我们可是国姓爷,他一个靖难遗孤的二品臣子,凭什么对我们耀武扬威的?”安王朱楹怒不可遏,身高7尺的壮汉,脱去外衣露出了一身的伤疤,“怎么说我也是戍边的将领,瓦剌鞑靼也都打过,为何要怕这么一个玩意?”
“我们怕的是他吗?怕的应该是那把四哥的刀才对吧?”慢条斯理的庆王朱栴轻声纠正着。
“四哥的刀,对外能上阵杀蛮夷,对内征战四年,不知杀了多少朝廷兵马,直到攻破金陵城门,想不怕?很难啊。”沈王朱模双手抱头,慵懒地说着风凉话。
“你们是不是忘了?城门不是四哥打穿的,而是我给他开的。”说话间,朱橞居然主动走到了那柄龙首战刀前,居然真的上手,一把将其拔了出来。
“十九,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你掂量好了吗?”蜀王朱椿作为亲哥,最后一次提醒他道。
“等了那么多年,忍了那么多年,一直想等一个完美的机会。但现在我想明白了,哪有什么所谓的时运?当我拿起刀时,就是最好的时运。”朱橞的双眼充血,笑得极尽癫狂。
不管众多的王爷作何感想,但他们可以肯定的一点是,现在的朱橞已如离弦之箭,谁也拉不回他对龙椅的欲望,谁也压不住他想造反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