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没事了。”
叶响抬起头。
“月见女暂时退了,但我不确定她什么时候还会回来,一旦被她再次盯上,我们只有死路一条。”
四人不再耽搁,孙天霸扛着铁棒走在最前面,金棒横扫,将通道里残留的月蚀兽尽数砸飞。
有了两个有生力量加入,摆脱了月见女的纠缠,四人总算是联手解决了拦在眼前的月蚀兽,成功回到了先前的洞穴之中。
沿着洞窟走了约莫一炷香时间,终于来到了洞窟的出口。
孙天霸率先冲出,金棒一挥,将出口处的几只月蚀兽砸开。
回头喊道:“快出来!外面……”
他的话突然顿住,脸色变得难看,指向峡谷之外,沉声说道。
“你们看。”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心头都是一沉。
峡谷出口外,原本他们拴着两头月行触的地方,此刻只剩下了几滩尚未干涸的血污和些许破碎的骨质甲壳。
看来在他们进入洞穴后不久,外面汹涌而来的月蚀兽潮就已经将这两头坐骑撕碎分食了!
孙天霸指着峡谷深处,眉头皱得更紧了。
“看那边!”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远处的黑暗中,无数双猩红的眼睛在闪烁。
黑色的触须如同海浪般涌动。
那是数不清的月蚀兽,正朝着他们的方向涌来,像是一座移动的黑色小山,遮天蔽日。
失去了能够在极夜中自行寻路的代步工具,意味着他们必须依靠自己的双腿,在这无边无际的月蚀兽潮和极夜环境中,杀回月轮城!
这难度,何止提升了数倍!
“哎,真是诸事不顺,穷酸道士,你这出门是不是没看黄历啊。”
孙天霸骂了一句,握紧了手中的惊世棒。
林生也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事已至此,唯有杀出一条血路。叶响、袁杨,你们还能撑住吗?”
叶响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挣扎着站起身。
眼下除了杀出去,显然也没有任何其他解法了。
袁杨强撑着站直身体,苦笑道:“我们总不能留在这里等死。”
说着,他又指了指前方:“如果我没记错,峡谷东侧有一条隐蔽的石缝小路,能绕开大部分月蚀兽,我之前跟着拜月教的人走过。”
“好!”孙天霸大手一挥,“那就由我们开路,你和叶响跟紧了!”
他不再多言,怒吼一声,再次化身开路先锋。
四人如同逆流而上的孤舟,在漆黑如墨的极夜中,艰难地向前推进。
前方是黑暗无涯,后方是无尽深渊。
求生的脚步,未敢停歇。
黑暗,无穷无尽的黑暗。
然而眼前的黑暗却并不代表着静谧。
黑暗中,四处可闻怪物的嘶吼声。
孙天霸头有些昏沉,那如同附骨之蛆般不断涌来的月蚀兽却从来不会给他们喘息之机。
惊世棒势大力沉,每一次挥出都能将众人身旁围拢的月蚀兽清空一片。
但棒风之间,间隔的时间也明显变长。
四人呈箭头状向前推进,喘息声在极夜中格外清晰。
孙天霸浑身上下包裹的金色叩灵气息,此刻也不复最初的璀璨。
“当心!”
斜刺里,一道剑丸扫过,恰好斩开了一只想要偷袭的月蚀兽。
林生双臂交叉于身前,臂膀血肉模糊,能用的“符箓”已经消耗殆尽。
破烂的道袍沾满了月蚀兽溅出的黑色粘液,脸色苍白,消耗巨大。
从西线支援而来的两人已是如此,叶响与袁杨的状况就更不用多说。
强行运用时间法则之力,倒放月见女的后遗症已经开始显现。
他的脑袋如同被无数根针同时穿刺,本就血红的双目,视线更是时不时模糊,伴随着一阵阵的恶心感。
他只能勉强挥动渊斩刀,玄阳虫的状态也显得有些萎靡,无力地缠绕在手臂上,只能凭借本能驱赶靠近的月蚀兽。
袁杨被众人护在正中,因为他此刻最是虚弱。
他几乎完全靠意志力在支撑,判官笔在手中形似拐杖,成了支撑他前行的唯一支柱。
从突围到现在,四人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们沿着袁杨所指的那条隐蔽石缝且战且行。
这条路确实避开了兽潮最密集的区域,但因月石引爆,老仙苏醒,被吸引来的月蚀兽数量依旧惊人。
或者说,仿佛整个极夜的黑暗,都在不断孕育着这些怪物。
更让人担忧的是,那属于月见女的呓语似乎犹在耳边回响。
虽然微弱,但从未完全消失。
来自月见女的威胁如同悬在众人头上的利剑,不断影响着他们紧绷的神经。
四周是无穷无尽的怪物,甚至还有一只完全不讲道理的老仙在虎视眈眈。
哪怕是叶响,此刻都并不认为他们能在极夜之中撑下去了。
“他娘的,袁杨,你指的这鬼路到底对不对?怎么感觉越走越黑,越走越远了?”
孙天霸一棒子砸碎面前从岩缝中钻出的瘦长月蚀兽,喘着粗气骂道。
他的声音中透着难以掩饰的疲惫。
再如何旺盛的精力,也会有耗空的那天。
孙天霸没说,但大家也都知道,如此长久下去,根本不是办法。
袁杨借着林生剑丸散发出青光,努力尝试着辨认方向,额头沁出冷汗。
“不会错的,我记得这条石缝通向一处矿道,穿过矿道,我们就能靠近月轮城西侧的外墙……“
“但是,极夜太黑了,没有任何参照物,我也不能确定我们还有多远能到。”
孙天霸啧了口气,愤愤地继续上前搏杀。
林生抹去溅到脸上的黑血,沉声道。
“现在说这些,都是无用功,我们除了继续向前,又还有什么办法。还是按照最开始的办法,我们得节省体力,轮流调息。”
话虽如此,但在这随时可能遭遇突袭的环境下,所谓的轮流调息不过是奢望。
黑暗中的猎人——那群狡猾的月蚀兽可不会给他们任何松懈的机会。
叩灵一刻不能停歇,以至于众人此刻都已接近强弩之末,距离肉身崩溃,彻底功亏一篑仅差一步之遥。
每个人都像是在燃烧自己的生命一样苦苦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