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奕问方便了许多天，许多天之后他一个上午平均要去七次厕所，上到后来他自己都知道不能再方便下去了。桃源深深处虽好，但待久了那可是会吃人的。
这一段时间，银行缺钱的声音依然传到了他的耳朵里，赵多财也没少往他这里跑，不过大多数的时候看到他在方便也就嘿嘿的走了。
终于在今天赵多财找上来的时候，带着一脸的坏笑看着孙奕问：“孙兄，这几日方便得可是舒服？”
“这般老骨头都快酥断了，你说呢？”孙奕问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他现在都不敢喝水，一喝就想去方便。
“身体要紧啊，我们这些普通人可不比人家圣装行者，大保健什么的得考虑体力啊。”赵多财喝了一口茶便是说：“最近的数据你看了吧，我可是每天都将我们央行内部数据拿过来。”
“还没有看，反正我这边拿到的数据是经济运行还算平稳，就这些银行在干嘛，都放水放成这个样子了他们还在叫穷？”孙奕问抱怨说。
“我今天可就是为了这个事情来的啊。”赵多财不安的说：“我在想是不是要缩表。”
“缩表，你干嘛？前几周的时间和那些银行人沆瀣一气的忽悠我扩表，这还没有多久你就嚷着要缩表了？你闹着玩儿是吧？”孙奕问瞪大了眼睛问。
“哎哟，你发什么脾气啊，你以为我想啊？”赵多财也是回瞪了回去说：“我们的职责就是面多了加水，水多了加面，之前让你扩表不就是面多了得加水了。”
“那现在水多了得加面？”孙奕问十分的不解说：“可现在我听说银行还在闹缺钱啊，怎么就水多了呢？”
“所以说，你先看看我这几天拿来的简报吧。”赵多财将简报塞到了孙奕问手里。
简报里面都是银行这一个季度来的营收，以及高管员工薪酬。
孙奕问看了一遍，擦了擦眼睛，然后又再更仔细的看了一遍。
是的，他没有看到，第三季度的营收，以美加银行为例同比增长了%，环比增长%。四五百倍的增长？而高管第三季度的平均薪酬奖励更是达到了人均3.6亿元，同比更是增长了%，环比增长%。也就是说他们之前那一个季度的薪酬也就是30多万，一个季度之后暴增了一千倍。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的话，这份简报根本不像是一个企业业绩增长的报表，更像是一份打劫成果报告书。不，这就是打劫，只是用合法或者不违法的办法进行的智商和信息不对称进行的割韭菜行为。
孙奕问将简报放了下来，他的手在抖。数据说明了一切，如果所有的银行都跟美加银行一般暴利的话，那么这些钱是从哪里来的？
“这份业绩不应该是放水造成的，我就算拿着水管插到他的嘴巴里全开水龙头也不可能灌出这样的业绩来。”孙奕问说：“唯一的可能性便是泡沫化结果，哪里来的泡沫？”
赵多财苦笑了一声，拍了拍手，门外便是走进来一名青年。那青年他们都认识，是赵家年轻一代之中的翘楚，赵青铭。
“赵公子。”
“孙大人。”
两人打了照面后孙奕问便是不明白了，为什么他赵家的年轻人跑到他这财政部来干什么？赵青铭虽然将来官运必然不可限量，但现在终究是一名学生，无官无职。
“别想太多了，是我拜托他帮忙的。”赵多财说：“很多东西通过简报是看不出来的，老孙你又不是不知道，处在庙堂之上的人难以接触到底层，也便不知道底下究竟在发生些什么。所以我便让青铭顺路帮个忙，看看这些银行都在忙什么。”
“忙着中饱私囊。”赵青铭回答说：“他们唯一在做的事情，也是他们唯一在意的事情便是赚钱，赚更多的钱。”
孙奕问脸很黑，他听出来了这不是一个好信号。
“现在外面最流行的理财产品是一个叫做δ的理财套餐，这款套餐和cdo-t、水晶期货交易中心形成了一个完美的闭环，将分期贷款和炒期货通过产品完美的链接在一起。银行的钱通过将风险转移到普通民众身上的方式，将手中的钱放给普通人，再通过霸王条款将这笔钱投入到了期货中心。”赵青铭说：“通过这产品他们获得了大量的抽成和佣金，现在外面已经半数的成年人购买了这款产品。”
“半数？”孙奕问很明白这个两个字的意义，半数代表着五亿人。
“是的，半数，而我们说话的这会可能已经超过六成了。”赵青铭说：“靠着δ套餐，许多人已经不参加工作了，他们只是消费，无限制的消费。”
“消费未来，他们花的都是泡沫的钱，当泡沫破裂的时候一切都会回归尘土。”赵多财说。
“全是无抵押的贷款？”孙奕问找到了核心的问题。
“并不是无抵押，他们将水晶虚拟成可分割的区块，然后将这些区块作为抵押物，实际上就是以期货交易中心的水晶作为抵押。本质上是铆定了水晶价格将会一直上涨的逻辑。”赵青铭说：“因为王朝之中最大的不可或缺品就是水晶，这是刚需。所以有着几乎无法被证伪的保值逻辑。”
“可一旦水晶周期过去，水晶的供应量上来。”孙奕问说：“那水晶价格必然是会下跌的，那个时候岂不是？”
“是的，爆炸，但这只是原因，我们最好得看一下结果。”赵多财说：“孙大人啊，你最近是不是感觉到了银行似乎都不喊缺钱了？虽然拆借利率还是很高，这显然是缺钱的迹象。”
“但他们实际上并不缺钱，他们是放贷放得太快了。”赵青铭说：“他们在放债，将债券绑定到了cdo-t和Excdo-t的产品之中，这样客户以为自己买的是水晶，但其他这些产品之中占大部分的是银行的垃圾债券。为了保证产品能够最大限度的盈利，他们找保险公司为这种产品进行投保。同时以这种投保作为广告进行投放，表明产品安全而且能够收回成本。另外他们还找到了我们刚刚成立的评级机构，付钱让他们对所有的产品给出3A级别的评级。然后产品便是会在市场上秒光，所有人都知道这款产品收益非常高，他们周围因此而脱贫致富的例子太多了，他们在保险和评级的承诺之下购买大量的产品。”
“所以银行赚到了大量的利润，他们的薪酬也多得吓死人。而结果就是泡沫越来越大。”孙奕问说：“现在的水晶价格多少？”
“一亿一枚。”赵多财说：“一分钟之前达到的。”
“你们....”孙奕问感觉自己又想去厕所了，虽然他之前几乎没有喝过水，他说：“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这事情？你们知道什么叫做金融危机的前兆嘛？这就是了。不理性的繁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