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空间究竟有多大？”夜清明忍不住想问。
“很大，这些坐标轴所延伸出去的地方已经不是我们人类思维所能够理解的数字。”阿芙洛狄忒说。
夜清明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想法，他只是感到自己十分的渺小，非常的渺小。然后他所能够做的便只有瞪着阿芙洛狄忒，等待着她的引导。
“我觉得自己现在像是弱智，而且我还觉得我进入这个世界是否真的有必要？”夜清明不由得这么问。
阿福落地柜咯咯的笑了起来，那笑声变成了数字，然后消失。不知道为什么，在夜清明的眼里，那消失的数字似乎也十分的美丽。或许因为那是从阿芙洛狄忒身上掉落出来的缘故吧。
“我亲爱的笨蛋啊，你以为此刻的场景是能够轻易看到的么？数字空间本就是一片黑暗，若不是你带来的算力光凭我和讴歌他们是绝对不敢如此大肆的窥探这片空间而不被发现。”阿芙洛狄忒说：“算力在这里就是一切，因为算力可以是最好的伪装，也可以是最强大的攻击。你看....远处。”
阿芙洛狄忒拿出了一个数字按在了坐标轴上，他们好似瞬移一般来到了坐标轴上新的坐标。肉眼可见的数字构造与之前的大部分相同，而那少许的不同此刻则是十分的显眼。
一个节点似乎正在将他面前的传送带吃了。
是的，那个节点在“吃”数字。
“看上去是在吃，但其实是那个节点，或者说那名人类已经觉醒，他已经适应了数字世界的规则，不愿意如同奴隶一般接受这个世界的压榨，他想要逃离....或者搞些破坏。”阿芙洛狄忒说：“而且他也明白，只要通过算法将这些传送带毁去，便是在这个网络之中制造出堵点。而堵点只要够多，玄鸟世界的运转自然而然会变慢。”
夜清明有些担心的说：“他这样做是不是死定了？毕竟一个节点在整个网络之中根本什么都不是。”
“当然啦，哪怕是十维行者在这里都必须遵循规则。数字空间的规则就是简单粗暴的算力霸权。那个人的算力不够，远远不够，根本打不赢清道夫。”阿芙洛狄忒拉着夜清明的手，同时也在坐标上放了一个负数，然后让他们的空间坐标稍微远离了一些。
数字1出现在了那个节点上方的坐标中，那个1似乎特别的大，似乎又特别的小，在这个数字空间之中大小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尺度才是真正的基础坐标系。
那个节点似乎察觉到数字1的威胁。
数字1能够有什么威胁？夜清明不由得这般去想。
1是数学的基础数字之一，其非常的简单，也正因为简单1之上不会有任何多余的变化。1就是1，不会是其他任何的数。
那个数字1似乎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他吐出了一个零。
零代表着虚无，也代表着什么都没有。所以1之中可以拿出无数个零。
好了，到目前为止，一切似乎都还正常。1和0似乎并不能拿那个不断吞食传送带的节点如何，此刻那个节点已经变成了一个繁复的公式，并且在不断进行着公式展开，公式在吐出一个个的解，而这些解开始凭借，似乎要成为一具巨大无比的天使巨像，而且不断的增长着，似乎想要吞噬这片天地。
夜清明的呼吸，他自以为自己有着呼吸，但这片空间并不需要呼吸。所以他紧张的反应只是吐出了一些数字，一些毫无意义的数字，至少在他们这片空间里这些数字很快的便被阿芙洛狄忒用相应的负数进行了中和。中和便是湮灭，便是无。如此一来，夜清明在这片空间之中任何不成熟不明智，但在正常世界之中属于十分正常的行为都会变得毫无意义，数学意义上的毫无意义。
毫无意义的数学便不会被发现。
节点无比的巨大，一直呈几何级数增大，其力量也越发的不可揣度。
那个数字1以及吐出来的零，忽然开始剧烈的复制，然后拍成了随机的进行着组合，瞬息之间便是形成了一个三维的矩阵。
夜清明看明白了。
那是二进制代码，数字1吐出0，然后如同病毒一般复制，跟着进行二进制组合。二进制是人类发明最为简单的机器人语言，却也是所有计算机的基础语言。换一种说法--程序。
清道夫，这是阿芙洛狄忒告诉夜清明的名字，也就是那数字1和其衍生。他没有生成直接的算式，但却是用无数的零和1形成了一个强横的杀毒程序。这些二进制代码开始无限制发射，粗暴的镶嵌到了节点不断展开的公式之中。
公式必须是完美的，一个完美的公司也不能随意的多出任何的数字。二进制代码，那无数的1和0插入到了公式之中，那原本完美的公式立刻变得不完美了。等式的两侧变得不等，等号自然崩溃，而等号便是那节点巨人的骨架。
于是，顷刻间，节点崩溃了开来，变回了原初最为渺小的点。
数字停止了复制，收回成了最初的1，然后这个1再次吐出了三个零，丢到了节点上，就好似一个牢笼将那节点彻底的封锁。
传输带开始延伸，重新打通了节点周围的链接。
数字1如同来时那般消失在空间之中。一切好似没有发生过一般。
“那....那是我们布下的后门....自己人么？”夜清明好半晌才让心情的震撼平复过来。
“不，那或许是一名边缘者或者不敢被奴役的高维行者。我们自己人都保持着伪装，他们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也知道应该等什么。”阿芙洛狄俏皮的忒说：“他们之中大部分都在等待奇迹的降临，等待着五神的使者。而类似于我这样的高层则是知道，我们等待的是一个笨蛋，一个笨蛋的回归。”
夜清明苦笑的说：“我想先问问，夏相思的防御肯定不止刚才那个什么.....”
“清道夫。”阿芙洛狄忒说。
“清道夫这一种办法吧？只要有数字，这个世界上的算法便是无穷无尽.....”
“但任何算法都需要算力的支持。”阿芙洛狄忒说：“只要拥有足够的算力，这个空间本身便是一个巨大的弱点。”
“老婆大人，我听不懂，请指点一二。”夜清明苦笑的回应，他觉得自己似乎没有多少的数学天赋，离开了深渊通道和黑铠，他现在是一点算术都不想去想。
“那就是熵啊，笨蛋哟。”阿芙洛狄忒说：“这个数学空间无论如何都是存在于三维世界里的，在我们的世界之中，时间的箭头不可逆转，所以熵总是向着熵增的方向发展，而想要做到熵减总是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只有在消除时间箭头的影响才能够做到。”
“破坏总比建造容易上许多倍，对么？”夜清明比大部分人都明白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