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讲呆愣在原地，心头一阵悸动，说不出的震撼。
这是何等惊人的手笔，他竟然在某个人的帮助下，真的来到了仙古，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
李讲感觉脑袋都要炸了，总感觉这里面牵扯的事情太深，太复杂。
如今无数条疑问缠绕在一起，形成一团乱麻。
剪不断，理还乱。
李讲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随波逐流的棋子。
而这种感觉，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
在长生仙尊与土伯围绕着文道展开的博弈中，当时同样有类似的感受，只不过远远没有现在这般清晰。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李讲问。
“光凭典籍上三言两语的记载，哪能明白战争的残酷？唯有亲身的经历与见证，才能明白那段岁月的悲怆寂寥。”
柳树散发柔和的光，传音道：
“我想，这位大人之所以要打造出这么一场奇特的试炼，无非就是想提醒尔等，在目光之外，还有一群虎视眈眈的敌人。”
“我在他们的手中已经死过一次，侥幸才得以重生。”
“照你这样成长下去，将来必然也会面对他们的，这是逃不过的劫，堪称生灵天灾。”
它知道的真的不多，记忆是残缺的，仙古的事情许多都记不清楚了。
李讲的问题，甚至需要依靠自己的智慧与见识来进行推敲，从而解答。
“这座深空，自古以来，都是如此吗？”李讲心绪难平，忍不住发问。
他知道，每一次蓬莱仙岛问世的时候，这座深空战场都会随着出现，允许年轻的修士进入其中。
可既然是这样，那时间线岂不是早就紊乱了?
“不，不是自古而来，而是唯一。”
出乎预料，提及到这一件事的时候，柳树庞大 的身躯又剧烈抖动起来，反应相当巨大。
它似乎有些害怕，惊恐交加，与此同时还有一份忌惮。
“无论是前人还是后者，所经历的都是一场梦，由玉门城亿万残魂构织出来的一场梦。”
“唯有这一次不一样，是真实的，已经形成了历史。”
柳树陷入了头脑风暴中，枝条伸展，快速地摆动，卷起黄沙风暴。
李讲数度主动开口，它都没有搭话，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同时还伴随着一些听不清楚的喃喃自语。
“为什么？为什么只有这一次不一样？”
“那位大人到底是谁？有何来头？她为什么会选择这一次试炼作为历史？”
“这次进入试炼的外来者都做了什么？谁引起了她的关注？是你吗？最后的胜利者？”
“不一定吧……仙尊的目光，贯穿古今未来，他们的一言一行，都自有深意，不可揣度，不可想象。”
“你虽然最终活了下来，但在仙尊的眼里，依旧渺小如尘埃，不值一提。”
“为什么，我感觉她身上也有种似曾相识的气息？”
“不能再想了，不能再想了……对，最好斩断关于她的记忆，否则，会被察觉，可能会被视作为冒犯！”
越是说到后面，柳树就越是忌惮。
李讲瞳眸微缩，还没来得及开口制止，一道璀璨的寒芒便从树身中飞出，随后调转过来，斩向它自己。
嗡！
光芒炽盛，明亮如日，刹那间便淹没了这一片地带。
李讲运转天眼通，强行窥探，双眼不受控制的流泪，却也看到了一小块灵神消散在空中的画面。
这株柳树，竟然真的斩掉了关于那些奇女子的记忆！
李讲不由得大惊。
若是真的按照柳树所说，光是想到她的存在，便能引发对方的交感。
那对方的境界，很有可能超过了李讲现在所认识的每一个人。
包括孟三一！
要知道，孟三一可是当今独一无二的绝世神王啊……
连他都做不到，那复活柳树的女子的实力还用猜吗？
绝对是成仙者！
斩掉了相关的记忆，柳树的灵神之力明显闪过了几丝茫然，不过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我困了，还未到真正苏醒的时候，很快就要陷入沉睡。”
柳树一身的光芒逐渐暗淡，不再像刚刚苏醒时那般生机勃勃，超然不凡。
对于一株仙古时期就已经栽下，显露神圣的柳树而言。
能死而复苏，枯木逢春，本就是一种奇迹。
“既然是你惊醒了我，或许你就是那根连接着因果的线。”
柳树非常坦诚，说道：“临睡前，我多嘱托你几句。”
“悉听前辈教导。”李讲低头。
“依我所看，你是阴灵吧。”柳树道，很轻易看穿了李讲这具身体的本质。
“对。”李讲点点头。
“做好准备，记录下记忆，趁早投胎吧。”柳树说话相当直接。
“啊？”李讲目瞪口呆。
“你在疑惑什么？难道不知道阴灵之躯桎梏无数，连封圣都很艰难吗？”
柳树反问道。
李讲怔然，沉默了片刻之后，才将心底的顾虑道出。
“我只是觉得，拥有相同记忆的人，不是我，而是另一个人。”
与谭紫宁、杨乱、应梧桐他们不同。
李讲乃是土生土长的阴间生灵，并不是从阳间投入阴间的转生者。
所以，他注定无法保留真灵投胎到阳间。
最多只能做到复刻记忆，灌输进某一个胎儿的脑中。
这样的方法，无疑是下下之选，与转生者的手段相比，存在云泥之别。
可李讲若是想要成仙，似乎也就只有这一条路了。
因为这具阴灵之躯，深深的限制了他。
“难道除了转世投胎之外，想要封圣成仙，别无他法了吗？”李讲不甘的询问。
“没听说过谁有办法。”柳树说道。
李讲眼神一暗，不说是心灰意冷，也至少是失落的。
同样的否定，他在不同的强者身上，先后听闻。
“不过，我倒是认为，你有几分可能做到。”柳树话锋一转，突然这样说道。
李讲眼睛迅速明亮起来，“前辈何出此言？”
“很简单，因为我看不到你的命数。”
柳树非常坦诚的说道，轻柔的枝条飘舞，散发神圣的光华，“你有经历过与仙相关的事情。”
这句话，柳树说得非常笃定。
因为，它相当自信。
除非是涉及到成仙者，否则不可能看不穿！
李讲怔然，觉得不可思议。
他唯一见过的成仙者，还是在仙古的时候，隔着几十万里遥遥目睹的月仙尊，彼此并无实质性的交集。
“有的，肯定有，你仔细想想。”柳树道。
李讲皱着眉头，思考了许久。
见还是没有答复，柳树提醒道，“不一定需要直接与仙尊相关，间接的呢？”
李讲深思熟虑，脑海中灵光一闪，终于迟疑地开口了。
“额……我通过轮回真血，炼化了不少冥界神物，这算不算与仙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