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眼流转着柔和白光，溢出盎然生机，连破碎的空间都在微光中悄然愈合。
右眼却翻滚着漆黑如墨的死亡之力，所过之处，星辰瞬间化为齑粉。
这一刻，玉天启终于明白，自己自以为冲破的“牢笼”，不过是对方设下的又一层牢笼。
从脱困的狂喜到所谓的“胜利”，都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如同孩童过家家般可笑。
他以为的宇宙，不过是忆无情掌心的一方沙盘。
而此时的始作俑者，正以超越认知的姿态，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玉天启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冷汗浸透衣衫。
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恐惧——这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面对这个修为比自己还低的存在……他竟然恐惧了……
至高法他都能破解……自己还能如何翻身呢？
……
此时此刻，真正的宇宙之内。
忆无情把光球放在自己眼睛旁，仔细的观察着。
玉天启这家伙还是注意到了他所在是一个假的宇宙。
这让他有些无奈。
这可是他最后的手段，果然还是不能战胜玉天启。
可惜了……又要费一些手段了。
他并不打算暴露太多，能快些结束就快些结束，这样刚刚好。
事实上，方才玉天启的至高法攻击，他并未躲过去。
只是奇怪的是……万载皆灭对他好像没有用。
万载皆灭，能将触及的一切物质与法则回溯到无数载前的湮灭状态。
可是……对他没用。
不过真的，永恒净土确实已经被打破了。
只是，他快速的使用自身突破到五阶无涯后的法则之力，凝聚出了一方宇宙。
这被他仓促之间做出的宇宙，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也算是一次尝试吧。
不过有一说一，效果好的很，几乎以假乱真！
若不是注意到九霄炼狱，玉天启怕还真不会注意到不对劲。
说起来，方才他那最后一击，确实很强。
差点把小宇宙给弄坏了，还好他在外面稳固住了这颗小宇宙。
这时，他注意到了玉天启生无可恋的表情，不由有些疑惑。
这家伙不是发现了不对劲吗？为何还不强行出来？
不过就算他想出来，也没这么简单。
想到这里，忆无情不再犹豫，缓缓捏起光球。
没错，他打算把光球掐爆，如此一来，就算没把玉天启打死，也能给他重伤。
小宇宙内，玉天启死死的盯着忆无情的一双好似没有感情的眸子，双手微微发颤，嘴唇干涩，张了张嘴，好像要说些什么。
突然，此方宇宙开始逐渐崩塌，引得玉天启猛地伸出双手，强行压下心中的一丝恐惧。
他不能输，他还有父亲给的任务在身，若是败了的话……一切都会毁了……
但，当注视到那双冷漠而无情的眼瞳之时，一股源自内心的无力感油然而生。
不知为何……他不想在争了，他想要放弃。
父亲给的任务，父亲的认可，父亲的嘱咐……
他已经无力承担了。
那个天仙一样的少女，确实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更是让他无可救药的爱上。
这般美好的少女，让一向傲视天下的他自惭形秽。
也是，这样的少女，宇宙中痴恋于她的男子不知凡几。
可……此时此刻，他觉得，无忆说得对。
她不愿嫁。
那美好的少女，并不属于他。
甚至，从未正眼看过他。
“她不愿嫁……”他轻喃一声，眼神恍惚。
一时的胜负，真的能代表什么吗？
他现在心中已经产生了对忆无情的恐惧。
还有他使用至高法之后，有些力不从心。
胜利，怕是很难。
但，父亲说过：他的儿子，要战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可是……
他想起了忆无情说过的话。
自己配不上那个少女……
是啊，确实如此。
若不是父亲吩咐，他根本不会厚着脸皮“逼婚”。
他不是这样的人，一直以来都不是。
玉天启眼神恍惚，唇瓣微微发颤。
“我……认输……”玉天启颤颤巍巍的开口。
随后，他双手无力的垂落下来，好似已经用尽了所有力气。
“嗯？”忆无情一怔，疑惑的眨了眨眼。
发生什么事了？
这孩子怎么好像被吓傻了？
忆无情没有犹豫，停止了对小宇宙的毁灭，放出了玉天启。
他并不担心玉天启反悔，因为玉天启此人，绝对光明磊落。
这是他一开始就已经看出来了的。
也是，至高天榜的至高天骄，宇宙中的绝代存在，美名远扬。
如此之人，岂是心思不正之人？
若真有，又如何能在宇宙中扬名？
玉天启看了看眼前的忆无情，又转头看了看远处的九霄炼狱，不由长呼一口气。
终于，这次他是真的出来了。
“无忆兄，差点被你搞出了心理阴影。”玉天启看着忆无情，自嘲道。
忆无情看着他，开口问道：“为何认输？”
“被你打服了。”玉天启言简意赅。
随后，他微微一笑，声音中带着一丝调侃，“你这样的存在，未来的路，绝对在我之上。”
“你败我，只是你走出的第一步。”
“在无涯之境跨境界战胜对手，你是第一人。”
说到这里，他凝视着忆无情，缓缓飞到他面前，向着他伸出手，
“恭喜，你会是第二个幻晨星主。”
见状，忆无情微微一笑，伸出手与他握在一起，随后松开手，
“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不凡。”
“就当无忆兄是在夸我吧。”玉天启摇了摇头，“我认输，可是会被整个星域嘲笑的。”
“你不算是认输。”忆无情凝视着他，“你是放过了自己。”
“无忆兄……”玉天启沉吟片刻，笑了笑，“若有可能，你我交个朋友？”
闻言，忆无情一怔，随即幽幽开口，“你杀了我这么多次……还要与我做朋友？”
“这……”玉天启愣了一下，随后正式的向着忆无情躬身行礼，
“抱歉，要不……你在杀我九次？”
忆无情闻言，眯了眯眼，“你这个提议……倒是不错，我感觉……”
“天启！”
忆无情话还未说完，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蓦然响起，带着滔天怒意，引得虚空都震荡了起来。
玉天启脸色一变，下意识后退了一些，声音颤抖，
“父……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