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停在会客厅的门前，伸手握住了青铜把手，然后他收起了魔杖。
下一秒，哈利从半空中跌落下来，魔法绳索也松了很多。
哈利顾不上去看斯内普的表情，他在地毯上挣扎了几下，借着想要爬起来的动作掩饰，不动声色地从脖子上拽下黑色布袋，死死地攥在手心里。
蓝紫色的火焰出现在他的手心，几乎在接触魔法火焰的瞬间布袋就被烧完了，灼痛来得快去得更快，哈利手里只剩下一枚菱形的石头。
他飞快地把石头转了三圈，然后塞进口袋，全程还在像模像样的挣扎。
至少一直跟在旁边的虫尾巴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
斯内普转动把手，推开门，然后俯身拎起哈利的后衣领，半拖半拽地把他拽进了会客厅。
和闹哄哄的大厅相比，会客厅安静得有些瘆人，哈利环顾四周，只看到一张黑色长桌和长桌上空亮起的吊灯，周围都笼罩在黑暗里，完全看不清黑暗里有什么。
虫尾巴率先打破了寂静。
“主人！主人，我把哈利·波特带来了！”
哈利被斯内普拎在手里，他听到斯内普发出了一声冷笑。
“你，带来了哈利·波特？”
一道高亢、清晰的声音从黑暗里响起，听到声音的瞬间哈利就下意识地绷紧了肌肉，瞬间他就想起了那年挥舞着拳头在伏地魔脸上暴击的感觉——真的很爽。
虫尾巴：“是，是的，主人，我和斯内普——”
“滚出去，虫尾巴，在我发怒之前。”
虫尾巴从嗓子眼里挤出了一个“是的”，二话不说转身就跑了。
大门关闭，门锁转动的声音格外清晰。
“你做的很好，西弗勒斯，我永远都不会听信谗言，抹杀你的功劳。”
斯内普微微低下头：“感激不尽，主人。”
他用力伸手一推，哈利被他推了出去，狼狈地扑倒在地上，扑倒在正从黑暗中缓步走出的伏地魔脚下。
哈利上半身被捆着不能动弹，只能用力仰起头，看向伏地魔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恐惧，只有深不见底的恨意。
“计划很成功，主人料事如神。”
“德拉科用复方汤剂伪装成波特，今晚谁都不会发现波特离开过霍格沃茨。”
伏地魔显然对斯内普的恭维没什么兴趣，他慢慢地蹲下身，那张蛇一样的脸出现在哈利眼前。
哈利只觉得眼睛一痛，痛感顺着眼睛迅速蔓延到额头的伤疤，充满整个脑袋——他感觉自己的脑浆正在被人暴力地搅动，一些连他自己都不愿意回想的记忆正不受控制地、喷泉似的涌出来。
不过十几秒，哈利只觉得自己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湿，这一刻他才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摄神取念”。
和伏地魔相比，去年斯内普带给他的痛苦简直不值一提。
他没有尝试不自量力地抵抗，他逼着自己回想练习大脑封闭术时候的感觉。
脑子里像是出现了一个匣子，哈利一股脑把一些零零散散的记忆塞进了匣子里，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藏起了什么，又藏了多少……
“很好，很好……你没有欺骗我，西弗勒斯。”
伏地魔抬起手，手指用力按在哈利额头的伤疤上。
他手指的触感冰冷滑腻，哈利蠕动着往后退去，但很快他就彻底失去了挣扎的力气。
他的伤疤剧烈疼痛起来，好像他的脑袋正在从伤疤的位置裂开，他只能在地毯上痛苦地蜷缩成一团。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块可以任由别人摆弄的肉，无力感比疼痛更让他痛苦——他太天真了，他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
“主人。”
斯内普的声音适时地响起。
“我的猜测是否正确？”
伏地魔挪开了手，疼痛戛然而止，哈利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疼痛抽离的感觉让他有些茫然。
他用指甲死死掐住手上的肉，直到鲜血淋漓，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去听伏地魔和斯内普的对话。
“很正确，西弗勒斯，波特的确是我的魂器，我的一片灵魂就在他的伤疤里。”
哈利睁大了眼睛。
这一瞬间，尽管脑子并不十分清楚，但有个念头如同电光石火。
怪不得——怪不得早在伏地魔用他的血液复活之前他就能通过梦境看到伏地魔的行动，怪不得他能和蛇类进行对话——
原来如此，他也是魂器之一，伏地魔的灵魂一直潜伏在他的身体里，这才是他们之间最牢不可破的联系。
想要杀死伏地魔，就必须销毁所有魂器，所以这就是他到这里来的原因？
他必须赴死？
不对，他作为魂器被送到伏地魔面前，伏地魔怎么会动手毁掉自己的魂器？
斯内普到底想做什么？
“多么奇妙——”伏地魔俯视着哈利翠绿的眼睛，他的声音很轻，像是蛇类吐出信子发出的“咝咝”低语。
“你看上去并不惊讶，波特，也对，邓布利多为了让你了解我花费了不少时间。”
哈利只是平静地看着伏地魔。
“西弗勒斯，让他说话，我要听听他想说什么——求饶，还是惨叫？”
斯内普挥动魔杖，哈利终于感觉到了自己的唇齿和喉咙。
“丑东西、懦夫……”
“与其成为你的魂器，我宁愿一死，你这个卑劣的杀人犯，你就应该在那座孤儿院里腐烂！”
伏地魔：……
斯内普：……
“你是魔法界的耻辱和毒瘤，你就不应该被生下来，你——”
哈利接下来的话没能骂完，斯内普及时出手把他给闭麦了。
伏地魔猩红的瞳孔里只剩下毫不掩饰的杀意，他看着哈利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斯内普：“……主人？”
伏地魔转过头，冷冷地看着斯内普。
“主人，他的冒犯不可饶恕，但他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
斯内普试图唤回伏地魔的理智。
“如果波特死了，在主人得到真正的、能碾压一切的力量之前，会遭遇到无数阻碍，邓布利多、姜……”
“您答应过我，拿走灵魂碎片之后就让他回去，留他一条命。”
“和您的计划相比，波特的一条命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