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林凡的目光越过哭嚎不止的妇人，落在黑老大汪振的左腿上，那眼神冷得像淬了冰，语气里听不出半分情绪：“汪振，你这腿打了几根钢钉？”
这平淡的问话，却像一道惊雷劈在汪振头顶。
他浑身猛地一颤，额头渗出的冷汗瞬间浸湿了衣领，脸色更是“唰”地褪成死灰色。
上次在杜家订婚宴上的场景如潮水般涌来……
汪振仗着自己是宏兴财团第一话事人的身份，当众挑衅林凡这个看似普通的年轻人，结果被上官老爷子一拐杖打断左腿，那骨头碎裂的剧痛、钢钉穿透皮肉的冰冷触感，至今想起来还让他骨髓里发寒。
“三……三根……”
汪振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尾音几乎要被牙关咬碎：“林少，上次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
“这次！”
林凡打断了他的话，视线扫过地上瘫软的妇人：“又是你姐姐犯到我头上，你说，该怎么办？”
汪振心里“咯噔”一声后，知道求饶无用。
只见他死死攥紧拳头，指节泛白，像是做了某种艰难的抉择。
下一秒，汪振猛地抬起头，目光决绝的说道：“林少，我打断她一条腿，算是给您赔罪！”
林凡缓缓点头，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只有一句冰冷的补充：“记住，我要她的腿，彻底断掉，我的意思，你明白吧！”
“嘶……”
“彻底断掉”这四个字，像淬毒的冰锥扎进每个人心里，让众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汪振脸色再变，却不敢有半分迟疑，重重的磕头：“是，林少！”
“不要啊……”
妇人愣神半天后，终于明白“彻底断掉” 意味着什么，她肥硕的身体像筛糠般抖起来，涕泪横流地扑向汪振。
“弟弟！我是你亲姐姐啊！你忘了小时候我总把鸡腿留给你吃吗？求你再向林少求求情，我再也不敢了！我给许天磕头，我给许医生当牛做马都行啊！”
她哭得撕心裂肺，声音里的恐惧几乎要将人吞噬。
躲在幼儿园门后的家长们都不忍地别过脸，连许倩都下意识地抱紧许天，指尖微微发颤……
虽然这泼妇着实可恶，但要被彻底打断腿，未免太过残忍了一些。
许倩张了张嘴，想替妇人说句软话，求个情，可对上林凡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那是一种不容置喙的狠厉，仿佛谁求情，谁就会被一同拖入深渊。
汪振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只剩下决绝。
下一秒，他猛地回头，朝身后一个小弟使了个眼色。
只见那小弟手忙脚乱地从腰后抽出一根漆黑的甩棍，递过来时，手都在抖。
“弟弟！你不能这样对我啊！”
妇人看着那根泛着冷光的甩棍，突然爆发出尖利的哭喊：“你断了我的腿，爸妈在地下都不会放原谅你的！”
“姐姐！”
汪振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要怪就怪你不长眼，偏偏惹到林少头上，连我都是被打断了一条腿，更何况是你！”
这句话堵得妇人哑口无言。
汪振不再犹豫，攥紧甩棍，猛地扬起手臂。
“咔嚓 ——！”
当甩棍重重挥下时，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刺破寂静的操场，像冰面骤然碎裂。
“啊啊啊！！！”
只听到妇人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左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鲜血瞬间染红了裤管。
她眼前一黑，白眼一翻，直挺挺地晕了过去，只有身体还在无意识地抽搐着……
那画面，简直是不要太血腥，太暴力！
“嘶……”
躲在幼儿园屋内的人群发出一阵压抑的抽气声，有人捂住孩子的眼睛，有人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许天吓得往许倩怀里缩，小胖手紧紧攥着那袋还没吃完的大白兔奶糖，糖纸被捏得皱成一团。
汪振扔掉染血的甩棍，额头上青筋暴起，显然也用了十足的力气。
“扑通！”
他再次跪下来朝林凡磕头，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林少，您看这样可以了吧？”
“以后……”
林凡没看他，只是淡淡开口，声音传遍整个操场：“管好你的人，包括你的亲戚，再让我听到谁仗着你的名头欺男霸女、为非作歹，下次断的可就不是腿了。”
可能是脖子！
“是！是！”
汪振连连应着，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他这时才敢抬头，偷偷打量林凡……
这个年轻人明明穿着普通的白衬衫，却像一尊执掌生杀的修罗，刚才那句“不是腿了”，分明是在说“要命”。
林凡不再理会他，转身走向许倩。
夕阳的余晖落在他身上，刚才的狠厉仿佛瞬间褪去，只剩下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静。
他看着许倩怀里的许天，突然弯起嘴角，露出一抹极浅的笑意：“天天，吓到了？”
许天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看林凡，又看看地上晕过去的妇人，小眉头皱成一团，却还是摇了摇头，把攥紧的奶糖递过去：“叔叔，糖给你吃。”
林凡失笑，轻轻揉了揉他的大脑袋：“叔叔不吃，天天留着……叔叔带你去吃更好吃的东西，好不好？”
“好吃的？”
林凡话音刚落，小胖墩立刻是眼睛一亮，仿佛瞬间忘了刚才的恐惧。
他肉嘟嘟的脸上绽开笑容：“叔叔，我想吃麦德基，有薯条和汉堡的那个！”
“好，就去麦德基！”
林凡看向许倩，语气温和了些：“许医生，我能带他去吗？”
许倩还没从刚才的震撼中回过神。
她看着眼前的林凡，总觉得像在看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刚才是令人胆寒的“林少”，此刻却像个普通的邻家大哥哥。
可那双眼睛深处藏着的复杂情绪，依旧让她看不透。
许倩咬了咬红唇，最终点点头：“可以，不过……我也要一起去。”
她必须弄清楚，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他和自己弟弟许阳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林凡没有拒绝，只是朝她颔首。
三人转身离开时，身后传来汪振指挥手下处理现场的声音，还有家长们压抑的议论声，但这些都被林凡抛在了身后，不予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