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
“贺络神……”
当鸾安颤抖的声音响起时，秀秀和苏芰荷都愣在了原地。
尤其是苏芰荷，在他的视角下，自己被敲晕后醒来，就看见自己正在追杀的人站在自己老大的跟前，可是老大却还不肯动手，苏芰荷以为老大是打算放点狠话再动手，可当他又看向老大对面的少年后，那等气势竟然比老大还要强，派头比老大还要足。
自己身边的妖族小傻妞看都不看就要去帮老大，结果被人家拍了拍嘴就认怂了。变成人样不说，被人家问了个爷爷的名字和位置，卖惨之后就莫名其妙被复活恢复自由身了。
被恢复自由身的妖族小傻妞激动的手都抖了，指着男孩竟然说那是几千年前的全天下的老大。
天底下还有能更离谱的事情吗？
“你们特么都傻了吧！”苏芰荷再也忍不住，破口大骂，千瓣圣莲绽放，圣威压迫，千刃被其握在手中，剑气凝聚，寒霜四起。
“干死他，我们就都自由了啊，你们还在等什么？！”苏芰荷剑指竖起，纵剑式瞬间爆发，两点之间，剑气一线。
“蹭！”
极低沉的声音响起，苏芰荷用不可思议的眼神低头看向胸口，塘尘一剑震碎了千刃，比他的剑更快，且更狠，一剑穿心。
“你……”苏芰荷颤抖的伸指，“你还真是贺络神啊……”
贺络神冷漠的看着苏芰荷渐渐消散，最终却还是一叹，伸手一挥，通天塔的深处，对苏芰荷的禁锢解除，他的灵魂被重组，他恢复了自由。
看着通天塔的外层，苏芰荷一阵眩晕，用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他才反应过来他这是恢复了自由身。
“我……我终于……”苏芰荷热泪盈眶，嘴唇颤抖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特么终于自由了！”
古圣振臂高呼，魂魄不断在天际游荡闪现，体验自由的感觉……
“我也给你恢复了自由身，现在你可以走了，回到妖部吧。”贺络神看着鸾安说道。
“是……谢谢……”鸾安看了看贺络神，又看了看秀秀，最后魂魄化作光点没入那具鸾鸟幼体之中，几息之后，鸾鸟睁眼，振翅飞翔，离开了通天塔。
“我有这一世开路人的记忆，知道你修行不易，能到半步魔尊的境界，给予你肉身的话，用不了多久你就是魔族的新魔尊。”贺络神对秀秀说道，后者闻言身躯一震，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也可以恢复自由身。
“肉身的话，现在的确不好再塑造一个魔宗的，以你的实力，出去再夺舍一个不难，我就恢复你的自由身吧。”贺络神伸手在秀秀的额头上一点，天地震动，随后高天裂开一道口子，口子中是通天塔外的模样。
“去吧，你也恢复自由身了。”贺络神大手一挥道，秀秀神色复杂的看了看那个通往自由的路，又看了看贺络神，问道：“需要我为你做些什么。”
活了这么久的半步魔尊，岂能不知道天底下没有免费午餐的道理，况且贺络神向来不是心慈手软之辈，否则刚才就不是强力格杀默和赵安然了，而是恢复他们的自由身。
贺络神先是一愣，随后鼓了鼓掌，“你还算有点脑子，知道便宜不是这么占的。当然，我也不会对你这个小辈做一些为难的地方，你只需要在我这一世身成就大帝境后，随他开辟通天古路，登上青铜祭台，你就可以真正的自由了。”
秀秀惨然一笑，“果然”。
贺络神摇摇头，“并不算难，通天古路上，虽然有其他世界的强大修者，但是凭魔尊的实力，活下来还是很简单的。”
“我之所以选择杀掉默和赵安然，是因为这两个中，一个有我需要的无垢仙心，另一个则是完全没了潜力，默至多只能到达神帝大圆满，不会再有进步了，而赵安然没了无垢仙心，也同样会在仙圣大圆满止步，仙圣和仙帝虽然是一字之差，但其中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这件事，你我都清楚的很，仙圣大圆满在通天古路之上就是炮灰，除了消耗以外没有其他的用处，而神主和仙帝就不一样了，自保不成问题，这个世界以武为尊，在通天古路之上同样如此，我是不会投资注定亏损的生意，因为我没有那样的情怀。”
“而鸾安，我放她走完全是因为当初我欠鸾鹤正的，现在我放走他的孙女，我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两不相欠。”
贺络神说道这里，停了停，认真的看着秀秀说：“你身上除了实力之外，我还看到了与这一世开路人的一些因果，这东西我也说不准走向，总之，今日因，来日果，我们都是命运棋盘上的棋子，想要打破棋子这个身份，需要很强大的实力，才能成为棋手，而你，很有可能就是助力刘天阳打破棋子身份的重要一环，所以我才会放你走。”
秀秀闻言沉默良久，贺络神也不催促，沉默着等待她的答案。
“好，那我送刘天阳踏上青铜祭台，我就回到天元界，希望你不要食言。”秀秀看着贺络神严肃说道。
“当然可以，青铜祭台就是每个开路人的主场了，你们这些魔尊仙帝等再怎么有实力，上去了也是炮灰，没有丝毫用处，还不如让你回到天元界。”贺络神毫不留情的说道，秀秀银牙紧咬，“你不要这么看不起我。”
贺络神闻言一愣，笑道：“我看不起你？这么多的开路人，你也应该有几世开路人的消息，且不说阮贺郎的剑天下无双，单说孙笑的肉身，三拳打破你们魔族老祖的空间禁锢，五拳打碎妖族以肉身着称的龙妖烛星，这等强度，你们魔族谁有这份实力？”
“再来谈谈白鹤子，秘法迭出，手段层出不穷，阵法也是一绝，当初的阴阳阵坑杀人族十万大军，这等实力，你又该怎么说？”
“宋簟秋这个混蛋，纯是被江月这个女人蒙蔽了内心，但他同样在那个时代无敌于世间。这些开路人活着的时候，你们谁不曾俯首，谁不曾称臣！”贺络神傲然说道，随后又指了指自己，“这一世的开路人，虽然一开始的气运差了些，但是后来的手段，你也是有见过的，十五岁的重瓣莲圣人，人族历史上根本不曾出现。以复瓣莲格杀古圣神帝等的联手，你又在哪里见过？”
“天下英才泛泛，唯独开路人是巅峰的景色，不到这一步，你永远只能仰望。”贺络神负手道，秀秀脸色苍白，他的话的确很不客气，但都是事实。
这让向来不喜欢居于人下的秀秀起了好胜心。
她一挥手，竟将通往外界的裂口封闭，对着贺络神说道：“我就不相信刘天阳同样能无敌于世间，这自由身，我不恢复也罢，我要你给我开启一条路，不输刘天阳的强度，等我打通了通天塔，再恢复这自由身。”
贺络神第一次正视眼前的这个女魔，眼底的欣赏隐藏的很好。
“好，既然你有这样的要求，那我就帮你实现，毕竟是个人都希望自己能培养出一个绝世强者，就是希望，你别不是那块料，反倒耽误了不少的时间和资源。”
秀秀扬起下巴，道：“刘天阳可以的，我秀秀同样可以！同为天元界的天骄，同样长有双手双脚，他能行，我为何就不行？你少看不起我。”
贺络神不再与她逞口舌之快，双手前伸，撕裂了空间。
“从这里进去，你就会通往你想要的修炼场地，那里的天骄，质量不比刘天阳的差，希望你能活着走出来。”
秀秀深深的看了贺络神一眼，却是对刘天阳说：“刘天阳，我等你。”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的踏入了那片空间。
“也是个女中豪杰了，就是不知道咱们这一世的开路人能不能把握住啊。”贺络神看着缓缓愈合的虚空，幽幽的说道……
人族，圣天学府。
红溯脸色阴沉的看着桌案上的纸，白纸黑字，字有点歪歪扭扭的感觉，像是一个刚学会写字的孩童所写。
内容很简单：“师祖，书染要去寻求一条路，勿念。”
红溯看着这张纸沉默良久，案边的茶水凉了又换新的，却从未喝过一口。
“你究竟在找什么样的路呢……”
魔族，众魔宫。
坎达尔看着已经修缮完毕的宫殿，内心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神族，太古神宫。
黎川看着台阶下的小紫，沉默不语。
小紫同样不说话，两神之间似乎在进行无声的对抗。
“你现在才一个半步神帝境，就要去找刘天阳？你是不是脑子灌水了。”
黎川率先打破了彼此之间的沉默，对于这个晚辈，哪怕他是神族的老祖，同样束手无策。
“我就是要去找师兄！”小紫倔强的说道。
黎川扶额叹息，“你好生修炼，等你到了神主境或者神帝大圆满，我就放你走。”
“那还要等好久，我不要。”小紫双手叉在腰间，别过头去撅嘴道，模样就像女儿在对父亲耍无赖。
“刘天阳现在以复瓣莲圣人境就可以斩杀神帝大圆满和魔宗仙圣等的联手，你呢？刚一只脚踏入神帝，拿什么颜面去找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那点小九九，算盘珠子都快嘣我脸上来了，他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么不要修为的去见他？在神族你是一神之下万神之上的神族公主，只要你想，我就可以再帮你修一座太古神宫，专门供你去住才，可你到了人族那边，且先不说能不能见到刘天阳，地位就低了不少，而且你以什么身份回到人族去？是圣天学府的弟子，还是神族派去谈判的公主？你做事情之前能不能好好动动你的脑子？人族不是有句话叫‘三思而后行’么，你娘当初难道就没教过你这些？”黎川苦口婆心的劝道，可最后一句话却点燃了小紫，她怒喝道：“你不配提我的母亲！”
黎川被吼，立刻陷入了沉默。
“我跟你娘……”黎川开口想要辩解，小紫却立刻打断道：“我说了，你不配提我的母亲，当初你为了寻找能不依靠开路人就开辟通天古路的方法到人族境内，掳走了她，到了神族后她活的并不好，生下了我以后我就几乎没看到她笑过。后来你对通天古路彻底失望，选择了闭关，从来没为在神族举目无亲的母亲考虑过，你闭关之后，你的嫔妃不断的打压母亲，最后她被赶出了神族的中枢，凭借她没有修为的肉身到了神族的边境，你知道那是多远的路吗？一路上我们经历了无数次的生死，其中的苦只有我和母亲知道。后来到了人神边境的地带，母亲因为姿色被一个神族的混账看上了，他掳走了母亲，母亲死活不从，可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敌得过那些神面兽心的家伙，最后，她……”
小紫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黎川面沉如水，“那个混账已经被我凌迟了，他的家族所有的生灵，上至神王家主，下至一条狗都被我亲手屠戮殆尽，这是我欠你母亲的，这辈子我都还不完，我对你们有愧，所以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走上歧途。我不管你之前与刘天阳是什么关系，现在你必须在我的保护之下，神族就是你的家，太古神宫就是你住的地方，将来就算通天古路开了，我也会留你在天元界，总之就是不能再与刘天阳相见，他是开路人，他的路没有生灵可以陪伴，他注定是孤独的，他也注定是这个世界最强的，跟着他的生灵都会变得不幸，这是每一世开路人都不可避免的宿命，这是命运使然，谁都躲不掉，我只有让你远离他，才能让你好好的活着，我不能看着你走在我的前面……”
黎川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再开口时，就像是一条被抽走了脊梁的老狗，声音无比的颓废：“不能让你重演你母亲死去那样的悲剧，我活着的时候就不可以……”
小紫的眼泪似断线的珠子，她听完黎川的最后一句话后，转身离去，头也不回，步伐坚定。
“金吾卫，去看着公主，不能让她离开太古神宫一步，必要的话，可以将她打晕，总之不能让她离开。”黎川恢复了往日的威严，传音给金吾卫道。
“是！”得到命令的金吾卫抱拳道，随后身影闪烁，很快就跟在了小紫的身后，在暗中保护着小紫的安全。
黎川无力的靠在神主宝座之上，双眼无神的看着金碧辉煌的穹顶，口中呢喃道：“真不是我不想救你……”
“而是命运在阻拦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