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至越想越伤心。
他甚至在想，他后来之所以也跟着谢如真学习，是不是因为姬无尘也不喜欢他，才故意把他丢给谢如真的。
其实谢如真也根本不想要他。
一定是因为某些原因，谢如真才不得不接受他。
可是又碍于师德，不能完全置之不理，才会帮他找差事，才会对他那么好……其实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只是在可怜他。
甚至还是迫于无奈的可怜！
十三和十四就在门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去安慰秦至……可是又怕看到他哭鼻子的样子。
讲真，身为男人，他们最不喜欢自己脆弱的一面被看到。
好兄弟也不行！
但一直不进去，就这么让秦至难过，也不太行啊……
正当他们打算猜拳决定谁先进去的时候，谢如真来了。
“秦至呢？”
熟悉的声音，瞬间把这两人吓得面色惨白，齐齐蹦了一跳。
转头看到来人确实是谢如真的时候，十三和十四眼底都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
但大白天的也不可能见鬼。
所以这必定是真人！
赶忙对着谢如真行礼后，十四才道：“秦至他……”
“在里面哭呢！”十三抢答。
十四看向十三：……？？？
十三挤眉弄眼。
可惜十四不懂他想表达什么。
但也没否决十三的话。
毕竟，秦至的确委屈得眼睛都红了。
谢如真听到秦至还在哭时，第一反应是心慌。
居然这么难过……
他正要推门进去，余光瞥见十三和十四还在这里，便顿住了。
作为导师，来看看学子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可是等下他要和秦至说的话，又免不得触及旁人不便听的点。
只是，他来看秦至却要叫同样住在这间屋子里的学子离开，传出去似乎也不像话。
谢如真正犹豫着要不要干脆把秦至带回自己院子的时候，十四便明白了什么，恭敬朝着他行了个礼，“我与十三尚有些课业未完成，还得去寻一趟无尘导师，这便不打扰谢导师了。”
十三在这个时候也尤其靠谱，与十四一道行礼，“学生告退。”
不等谢如真说话，便马上溜了！
推门后，谢如真便看到了用被子把自己包裹成一团缩在床上的秦至。
十分显眼。
躲在被子里的秦至显然也知道进来的人是谁，可就是不出来。
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明显还在生气。
谢如真把门关上后，走到床边。
坐下。
被子里的人便轻轻抖了抖，然后默默往角落里缩了缩。
谢如真便哭笑不得。
他主动道歉，“今日之事，是我之过，阿至……对不住了。”
明明很生气了，刚刚还在心里想着再也不要理这个人了。
可是，一听到对方主动来道歉，秦至心里的难过和委屈，便全部烟消云散。
他从被子里露出自己始终通红的眼睛。
其实他早就不哭了。
也就是那会儿在谢如真面前时实在委屈，没忍住，掉了两滴眼泪，回来后便不哭了。
可他天生体质就如此。
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哭了三天三夜。
但这也是有好处的。
因为对上他那红彤彤的眼睛，谢如真便更心软了，“是我不好，害你这般难过，不生气了，好不好？”
秦至这般喜欢他，哪里舍得他自责？
便沙哑着嗓音说道：“我没生气了……”
谢如真把他从被子里挖了出来，见他始终不愿正眼看自己，便道：“嗯？不生气？”
秦至：“……”
他仍旧撇着脸，不愿被谢如真正面看到自己这副模样，但也不想让谢如真误以为自己还在生气。
这显得他很小气。
他说：“我就是……还没缓过来而已，没有在生气。”
他声音沙哑，又因为刻意压低声音而软得语气软软的，好似很好欺负。
谢如真承认自己有点坏了。
很喜欢听秦至用这个声音跟他说话。
便捏着他的下颚，让他看向自己，“让我看看，眼睛还红不红？”
这纯粹就是逗小孩儿的语气了。
秦至有些急了，因为他真的不想给喜欢的人留下这样的印象，让他无地自容。
他想自己在谢如真面前永远是那副最靠谱最成熟的模样！
一着急，他就下意识拍掉谢如真的手。
因为太急了，拍的时候用了点力气，“啪”一声响，谢如真还没反应过来，秦至就心慌不已，怔愣地看着谢如真，再也没心思遮掩自己那通红的眼眶。
声音虽大，可谢如真修炼这么多年，这点力度……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他甚至怀疑秦至的手更痛。
可没想到，秦至会因为这点小事就自责不已。
他本应该解释没事，毕竟的确没事。
只是，一遇到秦至，他性格就尤其恶劣，就逮着秦至来欺负。
就想看他为自己着急和抓耳挠腮的模样。
故而，也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
秦至心慌不已，想解释自己不是故意的，可是又觉得自己方才的行为怎么看都不像是故意的。
“我……我……”
眼看着秦至下一秒又要哭出来，谢如真终于心软了。
再欺负小孩儿，就过了。
他微微叹气道：“被打的是我，怎么哭的还是你？”
秦至嘴硬，明明嗓音里都带着哭腔了，却还是狡辩说：“我没哭。”
谢如真：“……那是我的眼泪跑到你那里去了，真是对不住了。”
说着，他自己就笑了。
秦至：“……”
他眼睛红得更厉害。
但这回是气的。
他总算发现了，这个人是真的很坏很坏，一点师德都没有！
也没有同理心！
他就是在欺负他！
但是……但是……
不知道为什么，哪怕被这么欺负，哪怕的确有点无地自容，秦至这一刻还是觉得很开心。
因为谢如真在外人面前就绝对不会这样。
在别人面前，哪怕是在姬无尘面前，谢如真也是一副很正经的模样，好似这天底下不靠谱和幼稚的事情，都跟他没关系。
秦至心里那点难过早就烟消云散。
那些自卑和不安，慢慢被这种微妙的感情所取代了。
他被谢如真的坏，安抚得很好。
那些消极的情绪都转变成了其他了。
他觉得，谢如真好像还是挺在乎他的，不然为什么要专门过来找他道歉呢？
明明谢如真说的也没错，是他自己承受不住自己难过而已。
谢如真的手放在了秦至毛茸茸的脑袋上，轻轻揉了下，很温柔地看着他，解释道：“今天的事情，是我不对，是我没考虑到你的心情……”
秦至垂眸。
虽然，不能去参加那个比赛的确很遗憾，可是……谢如真已经和他道歉了，而且，他去参加那个比赛想要拿到奖励，本来就是为了让谢如真开心啊。
如果他参加这个比赛反而让谢如真不开心的话，他为什么还要去呢？
这不是本末倒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