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至点点头，张开手，任由谢如真的灵气在他体内四处游走。
谢如真面上带着笑意，好似只是随意为他检查一下，但在眼帘垂下时，眼底闪过一丝凝重。
光是用灵气检查，秦至的体内确实没什么异常。
但灵气继续深入，加上秦至对他毫无保留，便能在秦至体内最深处……寻到了一丝妖气。
而且这妖气，不是从外面进入的，而是从里面生出的！
一直存在秦至体内！
秦至不是因为走火入魔才生出了这异常的气息，而是从边境回来后，体内的什么东西被激发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他体内越来越藏不住。
谢如真面色控制不住地沉了下来。
姬无尘的猜测或许没有错……
秦至自然能察觉到谢如真情绪的不对劲，他小心翼翼问道：“怎么了？”
谢如真收回了自己的手，却把自己的灵气留在了他的体内，替秦至彻底镇压住那缕生出来的妖气。
他正思考着应该怎么和秦至说的时候，秦至却以为他是生气了，小心翼翼同他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想变强了。”
他对谢如真说道：“去了边境，我才意识到自己的渺小，才发现自己原来这般不堪一击，我明明已经用尽了力气，却始终无法帮上任何人的忙。”
他垂眸难受道：“如果不是因为我很小的时候在妖族流浪过，知道很多你们不知道的事情，我根本没办法活着回来，更别说是救你们任何人……所以回来，我就想着，我要变得更强！”
不是为了什么功名利禄，也不是为了成为什么英雄，他只是希望在谢如真遇到危险的时候，能够及时出现，让他不再受伤！
而不是如之前那样，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受到伤害。
自从回到云霄学院，谢如真要忙的事情太多了，没想到在他没注意到的时候，秦至的情绪发生了这样的变化。
他已经夸过秦至很多次，甚至姬无尘也对他表达了感谢，若非有秦至，仅凭谢如真，根本不可能从魔域将姬无尘救走。
但也许对于秦至而言，这点夸赞更像是安抚。
就如同哄骗小孩子一般。
谢如真捧着脸，认真道：“秦至，你很好，你也很优秀，你已经达到了我对你的期望，所以不要妄自菲薄。”
见秦至下意识要低下头，谢如真捧着脸，强迫他与自己对视，继续说道：“你才来云霄学院一年，却已经有这等修为，这已经远远超过很多学子，甚至比当年的我还要厉害……”
“我知道你想要的很多，可是你真的已经很强了！你不能拿十八九岁的自己，和年纪这么大的我们来比，对吧？”
秦至急了，“你年纪才不大！”
这侧重点，倒是让谢如真忍不住笑了，哄着他道：“好，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接着又温柔道：“但你要相信自己，也要相信我的眼光，你和我一样，我们都是全系能的，已经远超很多同龄人，没必要再把自己逼得那么紧，而且边境一行，若不是有你，死伤只会更多。”
秦至垂眸，闷声道：“我知道，我……我也不是非要什么第一，可是我就是害怕。”
“我怕若是自己不够强悍，将来我在意的人再遇到危险的时候，我什么忙都帮不上。”
“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顿了顿，怕谢如真担心，他又说道：“我下次不会再这样了。”
谢如真倒是没说话，只是安静地把人抱在怀里。
秦至身上有妖气，跟他勤奋刻苦修炼没有太大的关系，但是如今……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难道要告诉他，无论他怎么努力，将来都会化为泡沫吗？
若秦至真的是受了父母的影响，生来便自带妖气，那么无论他现在怎么努力修炼，他修炼的灵气都会和他体内生成的妖气冲撞。
轻则修为全废，重则……魂飞魄散！
秦至能察觉到谢如真的沉默背后带着他读不懂的情绪，但他清楚，无论谢如真在想什么，那都一定是为他好，在担心他。
秦至再次承诺道：“我保证，我下次不会再这样了，我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不会让自己走火入魔的。”
看他这么懂事，谢如真只觉得更加难受。
察觉到秦至想离开自己的怀抱，他却没有松手，加重了抱着他的力度，问道：“阿至，如果有一天……你修为全废了，你会怎么办？”
秦至愣住，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他不清楚谢如真为什么会这么问，但又担心是谢如真遇到了类似的情况，为了安抚他，便在沉默后说道：“可能会很难过吧，但是也不会放弃，若是真的失去了所有的修为，我会再次修炼，直到自己变得更加厉害为止！”
他又轻声问道：“你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吗？”
谢如真松开了他，“没事。”
又道：“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秦至也担心他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便想着试探一二，可谢如真什么都不愿意说了，只是抱着他躺下了。
他一句“有点累”，秦至就什么都不敢问，安静地陪着他睡觉。
直到第二天。
但谢如真除了勒令他修炼时注意尺度外，便不再说其他事情，反而又忙了起来。
临近期末，秦至也有很多要忙的事情，也没多想。
而谢如真则是直接去寻姬无尘。
姬无尘早在昨晚便感知到他回来了，如今见了他，便直接问道：“去看过秦至了？”
谢如真没说秦至昨晚便睡在他那里，而是直接问道：“秦至身上的妖气，可有去除的法子？”
姬无尘知道他特意赶回来，必定会询问此事，昨晚一晚上都没睡着，一直在寻找法子。
可是什么都没找到。
他摇了摇头。
气氛顿时低迷了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后，姬无尘又有些不情愿地说道：“天下之大，像秦至这种情况必定不少见，有秦朔为了卧底妖族强行往自己体内注入妖气，那也必定有其他的卧底会这么做，总会有法子。”
顿了顿，“兴许上官城知道些什么。”
谢如真昨晚刚确定秦至身上藏着妖气，脑子争乱着，倒是没想过这种事情还可以去问上官城。
他蹙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姬无尘就没那么多顾虑了，直接道：“上官城这个人……虽然真的很让人讨厌，可人品还算过得去，他的两个学生也在我们这里交换学习，那林清霜和顾笙和秦至的关系也不错，边境一行，他们也算是欠了秦至一命，就算他找不到什么好的法子，也不至于向上面告发吧？”
可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语气也不敢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