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脑海中传来的声音，邱睿两眼圆瞪，第一反应是：
反齿虫豚兽果然有智慧！
然后，他赶紧将注意力转移到那片白茫茫的视野中，又不禁哑然。
此刻站在他对面的，是一个拥有着反齿虫豚兽的半透明虚影，浑身上下长满了触手。
除了大小，与那头王兽一模一样。
再低头打量了一番自己，邱睿发现虽然也是同款虚影，但不管怎么看都是人形。
不是孱弱的博雅人，而是自己那副颇具标志性的大肌霸形象。
只是这怎么可能呢？
要知道，他现在用的可是意识降临装置控制着基纽曼，本体还在数光年开外的永恒号上。
隔着这么多层媒介与这么远的距离，都能一下子将本体的轮廓暴露出来，难道这就是精神力的效果？
真是特么宇宙之大，无奇不有。
另外还有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
‘不儿，被个丑玩意说丑，也太特么侮辱人了吧？’
‘要不是打算和它接触下，看看能不能套套话，老子现在就活劈了丫的！’
想到这他深吸口气，没好气默念道：
“喂喂喂，听得到吗？”
很快，那头王虫的意识，便顺着连接着它外部神经突触的临时传呼接口传来。
“听得到，不过你怎么说话怪怪的，‘喂’是你们部落的方言咩？”
“那都不重要。”邱睿懒得解释，直接跳到另一个话题，“我问你，你怎么确认我是同类的？”
“除了同类，谁还有心灵链接能力？怎么连这种常识都不懂，你好笨哦。”顿了下，王虫突然恍然大悟，“哦，我懂了，你肯定是只幼虫，而且还营养不良，怪不得长得这么磕碜。”
看来和想象中一样，不是主动在意识视野中散发出去的意识，这逗比就get不到。
说白了，哪怕它具备精神力，也无法探查到自己这边心里到底想了些什么。
也多亏了这大概率是种不需要语言媒介的意念交流，省去了翻译环节。
不然鬼知道一头虫子都叨咕了些什么。
只不过它说话好像没怎么过脑子……
紧了紧现实视野中的电磁长钉枪，邱睿眯着眼，决定让这货认清下现实。
于是他一不做二不休，抬起枪就是一连串射击，又打断了对方好几条触手。
这下把王兽给疼的，在意识世界中好一顿叫唤。
“疼疼疼，停下，快停下，我投降！
“对吼，都是同类，你打我干撒？”
邱睿放下枪，心中冷哼，“闭嘴！现在我问你答，懂了吗？”
该说不说，在反齿虫豚兽的世界中，弱肉强食也是一顶一的生存法则。
见对方老实了不少，邱睿才继续问道：“你叫什么？”
王兽瑟瑟发抖，却有些茫然，“我、我听不懂。”
“就是怎么区别你和其他同类。”
“没有区别呀，但我生活的部落，被称为赤岩。”
邱睿眉头一挑。
如果这头王虫所言不虚，那反齿虫豚兽的文明仍处于只有氏族、却没有个体名字的原始社会阶段。
一个完全未开化的外星种族么？
照理说，应该连“自古以来”的观念都未形成才对……
怀着疑惑，他又问道：“为何要攻击地表上的外来生物，就是长得和这帮人差不多的家伙。”
说着，邱睿还指了指附近的博雅人尸体。
然而他怎么也没想到，王虫给出的理由竟然荒诞到了极致。
“你说那帮脏兮兮的小偷吗？”
小偷能理解，毕竟博雅人不远数千光年、跑过来开采一颗行星上孕育的低语石，行径在人家土着看来与偷无异。
不过脏兮兮是个什么鬼……
邱睿懒得吐槽，直接散发出了肯定的意念。
王虫虽然心中不解这个奇怪的同类为什么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但形势比虫强，它还是耐心解释了起来。
“当然是因为他们长得又恶心又不讲卫生，四处偷我们的粑粑，看着就讨厌。”
偷、偷粑粑？
邱睿目瞪口呆，沉默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你是说，那些低语石其实是你们的排泄物？”
“怎么，你没拉过粑粑？真是怪到家……别打别打，当我没说。”王虫像是想起来什么突然改口，显然是长了点记性。
好家伙，真就好家伙！
没想到一种具备常温超导能力的超级材料，竟是一种生物拉出来的粪便！
而支撑这帮土着对抗外来者的核心原因，竟是嫌外来物种抢粑粑的行为恶心。
那先前那么惨烈的打生打死图啥？
厕所保卫战么……
这下邱睿彻底无语了，甚至心底对整个永恒号上铺设的低语石超导线路，都莫名有了种嫌弃的错觉。
见对方沉默，王虫仅存的几条触手，摸了摸脑袋，好奇问道：
“话说回来，你怎么会和他们混到一起去，是也想去偷他们的粑粑恶心回去嘛？”
哈？！
邱睿直接气笑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要么就是眼前的这头逗比脑子有问题，要么就是整个反齿虫豚兽种群全都是这种有那个大病的画风。
可转念一想，他便有几分释然。
一个尚未开化的外星种族，行事与思维质朴一些倒也合理。
关键它们天生还具备着心灵沟通能力。
都不提它们能生物合成常温超导，光是拿来当研究精神力的样本，也要想办法控制起来。
而如果这种天赋能用来分享科学知识，哪怕是再入门级的知识传播，都能凭庞大的种群数量成为起源物质的永动机。
想到这，“基纽曼”的双眼中、爆射出一抹像是强制禁欲十几年突然看到剥干净美女般的精光，难得没有在意对方言语中的不谨慎。
“少打岔，俘虏就该有俘虏的样子！你们那个赤岩部落在哪里？”
王虫闻言，精神波动中传来了明显的低落，显然也认可“赢者通吃”论调。
“就在附近不远。”
“在你们那里，谁说话最算数？别告诉我是你。”
“没有，是我的母亲。”
吩咐小萌把周围死人身上录制与存储设备中的相关内容都删干净，邱睿直接翻身坐到了王虫背上，毫不客气地发出指示。
“走，带我去见识下你们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