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
王语彤脸上依然没有什么笑容，整个人都处在一种失神的状态。
她时不时低头看一眼手上的戒指，眼中的痛苦几乎溢出眼眶。
看着女孩伤心的样子，他几次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可是嗓子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
十几年的姐妹情，不是他三言两语就能说通的。
汪洋走到王语彤身旁，双手绕到她脖子后，解开她脖子上的围巾，轻轻摘下，挂在衣帽架上。
然后又去拉王语彤羽绒服上的拉链……
王语彤就像一个木偶一般，任由他摆弄着。
鼻子依然一抽一抽的。
把女孩身上的外衣都脱下，汪洋伸出手将她纤弱的身体抱在怀里，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或许此时任何言语都是多余的，他能给她的只有一个温暖的怀抱。
“汪洋……我想哭……”王语彤小脑袋靠在他的胸膛上，咧着嘴，声音嘶哑。
“小曦，他现在都不肯让我去送她了……呜呜……”
女孩的肩膀一颤一颤的。
不多会儿，汪洋就感觉到胸口已经浸湿。
手轻轻拍着女孩薄薄的后背，嗓子却依然像塞着一团棉花一般。
他能说什么呢……他的心情同样很压抑。
直到女孩抽泣的频率缓和一些，汪洋才双手扶在女孩的肩膀上，轻轻握紧。
然后弯起嘴角，努力温和的笑着，“那要不时装展咱先不参加，你先去跟小曦他们留学去？”
王语彤泛红的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他看了许久，然后缓缓垂下，小脑袋轻轻摇了摇。
“小曦也是怕你伤心，所以才不让你去送的，不然到时候你们两个抱着在机场上哭，多不好看啊……现在已经是一月初，时装展是二月底，就一个多月的时间，等时装展结束，我就把你送到美国好不好……”
汪洋弯下膝盖，仰头看着女孩泛红的眼圈。
长长的睫毛上沾着几颗泪珠，一颤一颤的。
“不好……”王语彤又一次摇头。
汪洋怔了一下，“为什么还不好？”
“你不在那里……”
一股暖流瞬间从心底涌出，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的戳了一下。
汪洋猛地把女孩重新抱进怀里，一双手紧紧地搂住王语彤纤弱的后背，几乎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
“那我就把ait搬到美国去，反正这边已经是大四下学期，凭借我跟老师们的关系，不上课也没什么问题……”
“真的吗？”怀里的女孩扬起小脸，依然有些泪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惊喜。
“那当然，以后你在哪儿我就在哪，保证不跟你分开。”
王语彤没再说话，而是把脸紧紧地贴在他的脖子上，搂在他腰上的手也抱得紧紧的。
温热的呼吸打在脖子上，痒痒的。
而汪洋脸上的笑容却渐渐凝固。
把王语彤哄睡，汪洋急匆匆起身来到客房。
小心翼翼地抓着门把手，轻轻把门推上。
然后走到外面的阳台上。
脚下是申江繁华的夜景，灯火通明，各种各样的霓虹灯，忽明忽暗，就像林妍突然转变的态度。
迎着江风，汪洋闭目沉思片刻，接着拿出手机，迅速拨通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三声之后被人挂断。
汪洋眉头皱了下，又一次按下拨号键。
冰冷的江风顺着敞开的衣领钻进身体里，汪洋却根本顾不上去扣领口的扣子，眼神依然专注地盯着手机屏幕。
电话一直响了五六声之后才被接起。
对面是一片安静，如果不是屏幕上的读秒在一下一下的跳动，他都以为电话根本没有接通。
“妍妍……”迟疑片刻后，汪洋终于开口。
“有事吗？”语气依然如之前一般冷淡，完全没了曾经的样子。
汪洋抬起头看向远处的申江，握着栏杆的手缓缓握紧。
“我是哪里做的不好，伤害到你了吗？之前一直……”
“你觉得我有资格让你伤害？”汪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妍冷声打断。
“……”汪洋嘴巴张了张，心底五味杂陈。
他何尝听不出女孩这句话中包含的怨气。
当初创业时，要不是有林妍在，或许也不可能有现在的AIt……
曾经有一次财务报表出错，林妍熬了三个通宵修正，他道谢，林妍只是轻描淡写说没事。
AIt刚起步时，两个公司的财务数据让她几乎每天都要忙到凌晨一两点……
“对不起……不管我做了什么，我真的有伤害到你了，我跟你道歉……”汪洋转过身，回到茶几旁坐下，脑袋缓缓垂下，眼中是化不开的痛苦。
“该被道歉的不……”林妍的音调突然上升了一度，却又戛然而止。
“什么？”汪洋怔了下，身体瞬间绷直，“你……刚才想说什么？”
“没什么！你有什么事赶紧说，我还要去洗澡。”
林妍的语气中忽然充满了烦躁，似乎一分一秒都不想跟他多说。
“我就是有两个疑问，一是你对我突然间这么冷漠……二就是下午你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原因，你不用想太多，我就忽然讨厌你了，看你不顺眼，就这些。”
“还有，你现在赶紧好好把人人医疗做好。早点把彤彤娶回家，别天天想些有的没的！浪费时间！”
说完，电话就被啪的一声挂断。
汪洋拿着手机的手僵在半空，半天没有回过神。
困扰了他一整下午的问题似乎依然没有答案。
难道是陈曦那边有什么事？
想到这里，他再次打开手机，拨通了沈文君的电话。
沈文君态度依然十分和蔼，当听到他问的问题之后，声音明显顿了一下。
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说陈曦没有任何问题，现在她很开心，马上就要回美国念书了，到时候等彤彤忙完，让她一起跟着过去……
两人又寒暄了一会儿，便挂了电话。
汪洋把手机扔在茶几上，站起身，走到冰冷的金属栏杆旁，两只手用力地在脸上搓了搓，眼里的迷茫却越发浓重。
难道真的仅仅是因为林妍看他不顺眼了？
盯着远处的江面看了一会儿，汪洋默默收回目光，转头看向王语彤卧室。
顺眼也好，不顺眼也好，只要自己的心不变，他就无愧于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