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进去，除了热腾腾的电脑散出的热气之外，空气中还弥漫着咖啡的浓香。
但这暖香却像隔了层玻璃，根本飘不进汪洋发紧的心。
他眼睛在陈旭脸上一扫而过，目光冷的连带着周围的温度似乎都降了几分。
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背后议论自己丈母娘。
如果被他见到王语彤，还不知道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脏东西来。
汪洋咬咬牙，手指缓缓攥紧左手的蓝色文件夹，指尖掐着硬壳边缘，仿佛这样就能解气一般。他脑海中甚至已经想象出文件夹砸在陈旭脸上的脆响。
但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硬生生压了下去——砸下去解气，影响却很差……
下一秒，他收回目光，脸上的冰冷瞬间被温和的笑容取代。
“大家辛苦了啊，听许总说，大家元旦也没有休息，咱们元旦三天的工资按平时三倍发放，另外给诸位每人发个小红包，也算是咱们新一年的开工红包。”
说完便对身后的许卿招了招手。
后者会意，上前一步，在每人桌子前放了一个小小红包。
钱不多，二百块而已。
汪洋觉得这个数额不多不少。
只不过，当许卿走到陈旭桌子旁时，脚步却微微顿了顿，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下，然后径直越过他走向隔壁。
陈旭的手早就悬在半空。
此刻却僵在原地，脸上青一块白一块。
片刻后才讪讪地收回来，垂在腿侧的手攥成了拳，眼中的轻佻全没了，只剩浓浓的警惕。
汪洋盯着陈旭的脸，心里冷笑。
但是，他没露半分情绪，反而向前一步，举起右手拿着的几张白纸，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欣慰。
“之前制定KpI的时候，的确考虑过，难度系数有点高，不过大家并没有让我失望，绝大多数同事都完成了制定的任务，这点很好……”
他的目光一一在众人脸上扫过，经过张东时特意停了一瞬。
张东原本还松垮地靠在椅背上，被这目光一落，身子“唰”地坐直，连腰板都挺了几分。
下一秒，汪洋收回目光，语气又沉了沉，带着郑重：“诸位都是人人医疗的元老，人人医疗未来的前景不可限量，希望大家能一直保持现在的精神样貌，我在这里感谢大家，未来各位都会拥有人人医疗的股份。”
话音落，汪洋微微欠身，对着众人鞠了一躬。
啪啪……
不知道是谁先鼓了几下掌，声音不大却很清晰。
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连键盘敲击声都停了。
办公室里的掌声像滚雪球似的，越来越热烈。
甚至有人偷偷对他比了个“好”的手势。
汪洋笑笑，双手在半空压了压。
随着掌声落下，他脸上的笑容也像潮水般退去，目光直直锁在陈旭的座位上。
话里的温度一点点冷了下来。
“大家都很努力，但是有个别同事已经连续两次没有完成kpi。”
这话一出，周围的同事瞬间安静下来。
原本还带着笑意的脸都收了表情，目光齐刷刷地转向坐在中间的陈旭。
有人眼里藏着看热闹的了然，有人则悄悄皱了眉。
“我向来是个信守承诺的人，说了不会亏待大家，就不会亏待大家，”汪洋的声音又冷了几分，每个字都像裹了层冰，“但是，我同样说过，完不成KpI的同事，自己走人。”
最后四个字，他盯着陈旭，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挤出来，没带半分犹豫。
接着，汪洋一步一步走向陈旭。
办公室里静得能听见空调出风口的风声，他的脚踩在地板上，“咚、咚”的声音仿佛敲在每个人的心尖上。
陈旭的呼吸明显变得急促起来。
片刻后，汪洋在他桌前站定，缓缓把手里的蓝色文件夹放在桌上。
文件夹边缘磕在桌面，发出一声轻响，他眼神紧紧的盯着陈旭僵成石膏的脸。
做完这些，他心里不由得有些遗憾。
好想把这文件夹砸在他的脸上啊……
不过这想法也只是想想罢了。
念头闪过，他甚至忍不住撇了下嘴，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陈经理，这份离职报告是按照你主动辞职编写的，并不会影响你以后的求职。”
mlgbd，敢在背后曲曲老子的丈母娘，还傻不拉叽地故意不完成KpI，这不是自寻死路？
周围几个人的目光更直接了.
有人微微勾起嘴角，眼里的幸灾乐祸藏都藏不住——人人医疗虽然地方破了点，可工资是实打实的高，平时红包不断，过节还有高额加班费，奈何有些人实在是不懂事啊。
就在众人盯着陈旭猛看的时候，
后者突然猛地一拍桌子，“啪”的一声巨响，震得桌上的咖啡都洒了出来。
他腾地站起来，手指着汪洋，指尖因为用力而发抖：“汪洋！你不要太过分，你难道不知道有劳动法这个东西吗？你觉得可以随随便便辞退员工是吗！”
“陈经理如果要这么说，我这里还有一份文件，”汪洋没被他的气势唬住，反而伸手掀开文件夹，翻到后面一页，纸上的字迹清晰。
连陈旭之前说的诋毁话都记在上面。
他声音没起伏，却带着压人的气场，“我承认你是个人才，但是人人医疗不需要背后诋毁别人、耍心眼子的人才。”
“你！”陈旭的手指在半空乱颤，脸色涨得像猪肝，一口气堵在喉咙里，半天说不出话。
汪洋不再看他，转头对众人扬了扬声：“大家都继续工作吧，中午我请客。”
说完对许卿递了个眼神，转身就要离开。
脚步刚动，他又想起什么，转回头对陈旭平静地补了一句：“陈经理，还是快请吧，哦，对了，别忘了你的竞业协议。”
话音落下，汪洋带着许卿快步离开办公室。
门关上的瞬间，一道不甘的嘶吼从门缝里挤出来：“汪洋，你给我等着！我跟你没完！”
汪洋脚步没停，嘴角却勾起一抹冷淡的笑。
那笑意没到眼底，反而带着点嘲讽。
许卿跟在他身边，面色迟疑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