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一章 敢死
汝阴城外。
张霸的铁骑军营，大帐内。风寒如刀。这大帐不怎么保温，十分的寒冷。
张霸穿着的很厚，又披着大氅，坐在主位上吃饭。
军中的吃食，比不上平日里的好。但肉蛋管够，能填饱肚子。
张霸吃了两碗饭，才放下了筷子，拿起案上的手帕擦嘴。典韦从外走了进来，行礼道：“明公。四位将军都派人来说，朱灵已经渐渐撑不住了。城池很快就能攻破。”
“意料之中。”张霸神色平静。他只是可惜自己的儿郎，对结局并不意外。
典韦稍稍犹豫，才说道：“明公。既然如此，是否投入铁骑攻城。铁骑比部曲强，能迅速的攻破城池，减少伤亡。”
张霸想了一下，然后摇头道：“如果把铁骑投入攻城。那虎豹骑该怎么办？虎豹骑是大敌。铁骑一个人也不能少。更何况投入攻城？”
典韦后退了一步，拱手行礼道：“是我欠考虑。”
张霸笑着摆了摆手，让典韦退下了。
人啊。都各有所长。典韦与许褚都是冲锋陷阵的战将，让他们做别的事情，却是强人所难了。
不过，典韦也是有自知之明，基本上不开口。这一次开口，显然也是心痛部曲兵的伤亡。
“很快，我就能推平你。朱灵。”张霸转过身体，伸出手放在炭炉上烤着有些凉的手。
…………..
又是八日。
汉军与朱灵军在汝阴城墙上激战，已经二十日。双方丢下的尸骨无数，没有人清理，塞满了护城河。
幸好现在是隆冬，否则必起瘟疫。
第二十一天。
天还没有亮。四座汉军军营的火头军，就开始埋锅造饭。还能战斗的兵丁，都起了个大早。
不是他们幸运的在这二十一天的攻城战之中没有受过伤，而是受伤后好了，又投入战场。
没有人迟疑，害怕。
都是义无反顾。
汉军士气仍然很高。但人员死伤后，人少了。整个大营，显得空落落了起来。
等吃饱喝足之后，兵丁们还有时间有精力，做一些舒展筋骨的动作。
秦明大帐内。
秦明身披重甲，坐在主位上。他举动威仪，目光锐利。抬头说道：“据我昨日观察，朱灵已经油尽灯枯。破城就在今日。今日我不做轮流攻城。精选二千五百敢死之兵。我亲自率领他们攻城。”
“我要么死在攻城之中，要么第一个进入城池。”
他的前方站着许多军候。听闻都是色变，一名军候站出，劝道：“将军是一军之主，岂能轻易犯险？就算组织敢死之人，也请让我带领。”
秦明摇头道：“你带队还是我带队，是不同的。你我心知肚明。”
说着，他按剑站了起来，沉声说道：“我这一突，不是为了抢功。也不是好战。而是想借我一口气，迅速攻破城池，减少伤亡。我意已决。你等不必再说。”
“也不要偷偷禀报大将军。知道吗？”
他的目光极为凌厉，自军候们的面上一一扫过。
他要是不这么一说，肯定会有人偷偷上报的。
“是。”军候们目光闪烁，最终都屈服在了秦明的威望之下，躬身应是。
同时，他们的内心也是极为感动。
他们与秦明共事多年，相信他的为人，相信他说的话。
秦明确实不是为了抢攻，而是觉得拖延日久，伤亡过大。借着自己的威望，突一突。
今日结束战斗。
军候们很快下去了。有五个军侯出面，在军中挑选敢死之兵，直言不讳的把秦明的话告诉了兵丁。
兵丁们听了之后，也是热血沸腾。当即无数人报名参加，经过挑选，得了二千五百人。
这个时候编制已经全乱了。这二千五百人没有军官、兵丁，甚至没有武将。只是一支敢死队。
队长是秦明。
……………
汝阴城上。朱灵的兵仍然井然有序。但戒备不是很严。
一则经过了二十日大战。兵丁与补充的精壮，都是精力不济。
二则根据之前的经验。汉军的攻势最难守备的是下午。
那个时候双方已经厮杀了许久，军队死伤无数。守军就会后继乏力。
上午的战斗，一般都没有大问题。
三是战斗意志。
经过这二十天的鏖战，朱灵军的战斗意志，已经被削弱到了极点。
“城池恐怕守不住了。我们都要死了。”一名兵丁，满脸沮丧道。
“闭嘴。小心被人听去了。以动摇军心的理由，把你杀了。”听到的兵丁顿时脸色一变，紧张的东张西望道。
朱灵是很得人心，但能够坚守到现在。依靠的不仅是恩德，还有手段。
督战队十分凶悍，只要谁敢不守城，就是杀无赦。
已经有很多精壮、兵丁因为崩溃而逃，而被斩杀了。
妖言惑众也不行。
第一个兵丁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脸色一变，连忙闭嘴。
……….
当准备妥当之后，秦明走出了大帐，来到了这二千五百敢死之兵的面前。大声说道：“健儿们。我们身为大将军的部曲，至少都是二代了。”
“自小就是听着大将军的故事长大的。”
“虽然现在大将军，不常冲锋陷阵了。但你们应该都记得。大将军是以骁勇，征讨黄巾而起的。”
顿了顿，他又说道：“这场攻城战，你们都很勇敢，都是好兵。但朱灵也不是等闲之辈，所以战事迁延日久。双方损失惨重。要想迅速解决战斗，只能拼死一搏。”
“狭路相逢，勇者胜。”
“跟我上吧。”
二千五百敢死兵原本就是热血沸腾，士气高亢，闻言愈发昂扬，高声大吼道。
“吹号擂鼓。”
秦明点了点头，转头对亲兵厉声大叫道。
“是。”
亲兵也是热血沸腾，大声应是，下去传令了。
鼓角齐鸣。
营门打开。秦明没有打出自己的旌旗，也没有骑着马，只是率领大军步行。
等二千五百敢死之兵排列整齐之后，他走到了队伍的最前方，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厉声大叫道：“杀！！！！！”
“杀！！！”
二千五百精兵顿时响应，厉声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