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的话也突然提醒了徐雨萌。
三个孩子这么大，自己作为母亲，什么时候又真正的听过孩子们的想法？
看到白清潇、徐清淮两个孩子的房间还亮着灯，她觉得应该也要和这两个孩子好好谈谈，了解一下他们内心的真实想法。
走到老大白清潇的房门口，徐雨萌本来想直接推门进去的，想了想，还是轻轻的敲了敲门。
门很快打开了，白清潇见是母亲，有些意外。
“妈，您怎么来了？快请坐。”
徐雨萌走进房间，目光在儿子书桌上摊开的书本上顿了顿，才缓缓开口：“清潇，妈今晚想跟你说说话。”她拉过床边的椅子坐下，声音比平时柔和了些，“刚才跟你妹妹聊了聊，突然发现，你们都长这么大了，我好像…..…很少好好听你们说过心里话。”
她抬眼看向白清潇，眼底带着点愧疚：“平时总想着让你们好好学习，却没问过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比如你们的理想啊什么的。”
白清潇握着笔的手顿了顿，抬眼时睫毛颤了颤，语气里带着点出乎意料的轻缓：“妈，您其实不用这样说的。”他把书本往旁边推了推，“我知道您和爸都是为了我们好，每天要忙工作，还要操心我们，已经够累了。”
沉默几秒，他忽然低头笑了笑，声音放得更轻：“要说理想….…其实我挺想考军校的。每次看到军人，我都特别崇拜，很想成为他们的一份子，到时候保家卫国！”
徐雨萌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眼眶微微发热。她伸手揉了揉儿子的头发，动作带着难得的亲昵：“考军校？这想法好啊。”
她的声音里带着真切的暖意，愧疚淡了些，多了几分骄傲：“妈以前总盯着你们的成绩，倒忘了问你们心里装着什么。军人多光荣啊，能有保家卫国的志向，妈替你高兴。”
白清潇的想法让徐雨萌多少宽慰了许多，好男儿志在四方，徐雨萌的潜意识里还是希望儿子从政，考军校不论是在部队还是转业回地方，最终走的还是从政的路子。
“清雅想考中州电影学院，你知不知道？”徐雨萌突然话锋一转，问儿子。
白清潇手里的笔转了半圈，落在桌面上轻轻磕了下，抬眼时眼神倒坦然：“知道，前阵子她跟我提过一嘴，说想去当演员成为明星，想考中州电影学院。”
说完，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妈……您是不是不太赞成？”
徐雨萌不禁有些哑了，看来连儿子都知道自己的想法。
“说实话，我确实不赞成。那行业太复杂，不是女孩子该趟的浑水。”
她抬眼看向儿子，语气里带着点无奈又有点怅然：“刚才我跟清雅聊过了，这孩子主意坚决得很，跟我说那是她从小就想做的事。我看着她那股子坚决的劲儿，唉.........”
顿了顿，她轻轻叹了口气：“你们一个个的，都有自己的主意了。”
白清潇放下笔，身体微微前倾了些，语气诚恳又带着点少年人的通透：“妈，其实我觉得，让清雅试试也没什么不好。”
他顿了顿，像是在组织语言：“您总说那行业复杂，但哪行哪业没难处呢？她从小就喜欢表演，上次学校文艺汇演，她演的小话剧，台下同学都看呆了。那股子灵气，不是硬练能练出来的。”
“您担心她受委屈，可要是逼着她放弃喜欢的事，去学不感兴趣的专业，她心里未必能痛快。再说了，现在时代不一样了，真要是做得好，未必不能闯出条正经路来。”他看着徐雨萌，眼神认真，“她跟我说想考电影学院的时候，眼睛亮得像有光，那股劲，我觉得比什么都珍贵。”
“您就让她试试吧，真要是撞了南墙，她自己会回头。可要是连试都不让试，说不定以后会一直惦记着，那才更遗憾呢。”
徐雨萌望着儿子坦然又认真的脸，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发紧。白清潇的话像颗小石子，在她心里荡开一圈圈涟漪————原来儿子也是这么看的。
就连他这个哥哥都能看穿妹妹眼里的光，也能体谅母亲心里的忧。那句“眼睛亮得像有光”，让她突然想起清雅小时候披着床单扮演公主的模样，那时孩子咯咯的笑声里，可不就藏着这样的光？
“连你也这么说……”她喃喃着。
儿子说的“撞了南墙也甘心”，倒让她想起自己年轻时的执拗，自己不也是凭着一股不撞南墙不回头劲走到了现在？
窗外的月光透过纱窗落进来，在书桌上投下淡淡的影。徐雨萌望着那片光影，忽然觉得心里堵着的东西松动了些————或许，自己是真的把“为他们好”，变成了无形的框框。
“你也早点休息吧，别太累了，我去你弟弟那里说几句话。”徐雨萌若有所思的离开了儿子的房间。
徐清淮也还在学习，看到母亲也很意外。
母亲很少主动到自己房间来。
徐雨萌轻轻带上门，目光落在书桌一角摆放的书和作业上。
她在床边坐下，声音比刚才跟清潇说话时更柔了些：“还在看书呢？清淮，妈也来跟你说几句话。”
徐清淮握着笔的手顿了顿，带着点少年人的腼腆：“妈，您怎么过来了？”
他性子向来沉静，不像哥哥妹妹那样爱说话。
“刚才跟你哥、你姐都聊了聊，”徐雨萌拿起他摊开的课本，“才发现我这当妈的太疏忽了，竟从没好好问过你心里的打算。”她抬眼看向儿子，眼底带着期许，“你平时安安静静的，心里总该有自己的想法吧？
徐清淮的耳朵微微发烫，低头盯着课本上的字迹，过了几秒才抬起头，声音不大却很清晰：“妈，我想考中州大学，学政治学。
徐雨萌愣了愣，随即眼里涌上惊喜：“政治学？
“嗯。”徐清淮点头时，眼神亮了亮，“外公和爷爷的事我听过不少，我觉得他们那样能实实在在做些事，挺了不起的，在我们国家不缺好的医生、律师，甚至科学家，却缺好的领导。”他顿了顿，“我也想跟外公和爷爷他们一样，以后能为老百姓做点事，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徐雨萌心里一热，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欣慰：“好孩子，妈没想到你心里装着这些。这志向好啊。”
徐雨萌虽然也支持老大白清潇报考军校，但骨子里还是希望三个孩子都从政的，这点从来没有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