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太和殿，这里是女皇下朝之后，临时处理政事的地方。比御书房更加正式一些。
袁梦领着余前进，李政和华靖东走入殿中。
身后，李淡，言谨和苏哲各被两名御前侍卫扶着。
众人一齐以君臣之礼跪拜在地。
女皇萧瑶高坐堂上，面前并没有放置屏风。梅蕊和兰馨侍立在左右。
萧瑶的目光，自这些人一进来，就始终定格在言谨的身上。
就在言谨跪下的一瞬间，她的身体前倾，屁股下意识地微微一抬。
却终是忍住没有站起，不过眼眶中已经依稀含着泪水。
这是她在世间唯一的至亲！血浓于水，没有什么感情，能与之比拟。
她无数次幻想着言谨的样子，今日终于见到了真人。不愧是流着萧家的血，果真是英俊潇洒，玉树临风！
就在这时，言谨突然身体前扑，一下子栽倒在地。
“公子！”苏哲连忙前去搀扶。
李淡微微一惊，却见言谨贴在地上的脸，冲着他露出一抹奸笑。
李淡松了一口气，他已经明白了言谨的意图，同时，不得不佩服他的演技。
“他怎么了？”萧瑶担心地问道。
苏哲连忙应道：“启禀陛下，言公子刚才在刑部公堂，受了重刑。他没吃过这种苦，可能是扛不住了！”
“什么？”萧瑶眼中露出愤恨之色，大声呼喊道，“快传太医！”
言谨却勉强支撑着直起身子道：“陛下，微臣还挺得住，不用麻烦太医了！”
萧瑶望着身边兰馨怒吼道：“朕的话没听见吗？传太医！”
“是！”兰馨急忙朝殿外跑去。
萧瑶又道：“给所有人赐座！”
所有人？
余前进和华靖东，以及殿内的宫廷侍从皆以为听错了。
愣了一息之后，侍从们在女皇犀利的眼神中读出了冰冷的杀意，急忙搬来带有软垫的椅子。
众人谢恩就座。
李淡，言谨和苏哲坐一排。
余前进，华靖东和李政坐一排。
萧瑶整理了一下表情，平静地问道：“言谨，刚才余大人为何打你？”
言谨正要起身作答，萧瑶抬手在空中虚按，把他推回了椅子上道：“今日大家皆可坐着回答，不必起身。”
言谨道：“今日公堂之上，华大人身为疑犯，并未下跪，余大人却让我们三人跪，我们不服，故而挨打！”
萧瑶问道：“余大人，同为疑犯，为何要区别对待？”
余前进暗想，本来也不是什么大错，没必要强行辩驳。遂回道：“回陛下，臣这事做得确实有失公正，一定会好好反省！”
言谨带着哭腔道：“陛下，余大人还说，微臣罪大恶极，定要将我满门抄斩！”
牛逼！李淡心里暗暗佩服。明明是言谨扬言要将余前进满门抄斩，这小子现在居然倒打一耙。
不得不说，这一耙，打得是相当精妙。
这句话，换作任何人说出来，其实都对余前进造不成任何伤害。
身为刑部尚书，审案之时对疑犯说这样的话，并不算什么过错。
但李淡已经知道了言谨的身份，知道这句话的威力有多大。
言谨是谁？女皇的亲弟弟！
你要斩言谨也就算了，还要满门抄斩，这不就是说要连女皇一起杀？
虽然余前进并不知道言谨的身份，也没有忤逆女皇之意。但是这句话，必然在女皇心里埋下一枚恨意的种子。
“满门抄斩？”女皇眼睛微眯，像是在体会这个词的深意。
余前进表情微微一动，但并没有出来解释。他甚至不记得自己到底有没有说过这句话。就算说过，也不过是审案时震慑疑犯的惯用手段罢了。
“余大人可有查清，言谨的满门，有哪些人？”萧瑶淡淡问道。
余前进道：“陛下，臣对言谨并不了解。”
萧瑶从书案上拿起一份长卷，扫视着道：“天南府衙的堂审记录，朕已经看过。言谨的供述中，有一个关键的核心，那便是他有一个隐藏的身份。
据他所说，极乐教之所以极力拉拢他，便是因为这个身份。而华大人之所以要杀李淡，也正是怀疑李淡知道了这个身份。
朕很好奇，这个身份，到底是什么？华大人，你如实告诉朕，你到底在言谨身上发现了什么秘密？”
华靖东回道：“启禀陛下，这些完全是言谨对臣的诬陷之词，万万不可相信。微臣身为天南郡守，对来到郡城的富商多少有点了解，自然对言谨也不例外。不过，我从来不知道他有什么隐藏身份，望陛下明鉴！”
言谨冷哼道：“华大人当然不会承认，因为一旦承认，就是死罪！”
华靖东怒道：“你这刁民，陛下面前还敢信口开河，实在大胆。你诬陷本官事小，可是欺骗陛下，便是欺君之罪！”
言谨道：“我当然知道，所以断然不敢欺骗陛下。可是华大人却似乎毫无顾忌，不愿意对陛下吐露实情！”
华靖东起身跪拜，言辞恳切地说道：“微臣对陛下忠心耿耿，天地可鉴！言谨胆大包天，为了搭救好友，先是诬陷微臣，后又在御前欺君，此等狂徒，必须从严治罪！恳请陛下明察！”
萧瑶目光移向李淡，问道：“李淡，你可有话说？”
李淡道：“陛下，因为微臣牵涉案中，说的话必然有为自己开脱之嫌。”
萧瑶道：“你尽管说出自己的看法，朕自有判断！”
李淡回道：“在言公子所述的事情中，很多人都已经死了，活着的人里，就只有华大人，还有一个叫陈胜的人。事关重大，华大人肯定不会承认。
凭我和言公子之间的交情，我自然是相信他的。不过，微臣也不能因为自己的私交，就让陛下受到蒙蔽。
案中还有两件关键的事，倒是可以查证。如果查证属实，言公子所述之事，前后才能连贯，逻辑才能成立。若是不属实，那他说的整件事，都将被推翻！”
“哪两件事？”萧瑶问道。
“第一，言公子声称自己有个隐藏的身份，可以被极乐教利用。微臣与他交往这么久，却从不知道他还有什么其他的身份。不过，相信陛下定然可以查明此事！
第二，华大人必须确实是极乐教的人。如果不是，那言公子说所拉拢他入教的事，自然也就不可能是真了！”
闻言，华靖东微微一颤，眼神中露出恐慌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