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杰见刘繇起了疑心,心中暗叫不好,但脸上却依旧保持着诚恳的神色,接着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无奈与诚恳:“不瞒刺史大人您说,那刘轩军着实厉害。之前他们已经灭了吴郡的严白虎和会稽的王朗,这两股势力在扬州也算小有名气,却都在刘轩军面前不堪一击。我军也与之有过交战,将士们奋勇杀敌,可终究不敌刘轩军的精锐之师。如今我军陷入困境,孤立无援,这才向刺史大人求救。但我家主公也知道,之前与刺史大人多有冲突和矛盾,心中一直愧疚不已。所以此次只要刺史大人愿意出兵相助,到时候我家大人愿意学习古人,负荆请罪。脱去上衣,背上荆条,亲自来到大人面前,任由大人鞭打,只要大人能消了心中之气,高兴就好。”
大殿中众人听了庞杰这话,顿时一片哗然。
有人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起来。
“这袁术能说出这话?打死我都不信。”一个谋士皱着眉头,满脸怀疑地说道。
“就是啊,袁术那脾气,向来是宁折不弯,怎么可能做出负荆请罪这种事。”另一个官员也附和道。
“说不定这使者是在信口开河,故意哄骗大人呢。”又有人小声嘀咕。
这些话庞杰都听在耳中,但神色不变,只是目光坚定地看着刘繇,仿佛在等着他的答复。
刘繇也是眉头紧锁,心中思绪万千,一方面被庞杰所说的好处所吸引,毕竟袁术若真能投靠,对自己益处极大;可另一方面,他又对庞杰的话半信半疑,担心这是袁术设下的圈套。
这时,一旁的许劭忍不住站了出来,他拱手对刘繇说道:“主公,此事万不可轻信啊。袁术此人,向来诡计多端,反复无常。如今被刘轩军围困,走投无路,才想出这投靠之计,说不定是想借主公之力解围,之后便翻脸不认人。而且,他说愿意负荆请罪,这实在不符合他的性格,其中必有蹊跷。”
庞杰见许劭出来阻拦,心中暗恨,但脸上依旧保持着谦逊的神情,连忙说道:“这位大人,我家主公此次是真心实意。如今局势危急,我家主公为了扬州的安稳,为了能与刺史大人携手共抗外敌,不惜放下身段。他深知之前与刺史大人有过矛盾,所以才想用这种方式来化解。我家主公还说了,只要刺史大人能出兵相助,他愿意立下字据,将南阳郡的部分土地作为诚意献给刺史大人,以表决心。”
刘繇一听“南阳郡的部分土地”,眼睛又是一亮。
南阳郡可是富庶之地,若能得到一部分,那自己的实力又将大增。
庞杰急得额头冒汗,他连忙说道:“刺史大人,我家主公之前也是有苦衷的。他一直以为凭借自己的实力能够对抗刘轩军,没想到刘轩军如此强大。如今大势已去,他才明白只有与刺史大人联合,才能有一线生机。我家主公真的是走投无路了,这才愿意付出如此大的代价。还望刺史大人明鉴啊。”
刘繇看着庞杰焦急的模样,心中还是有些犹豫,站起身来,在大殿中来回踱步,思考着其中的利弊。
而此时,远在南阳的袁术正坐在营帐中,突然连打了几个喷嚏,揉了揉鼻子,皱着眉头说道:“这是谁在背后埋汰本将军?”
这时,许劭眉头紧锁,神色间满是疑虑,上前一步,拱手对刘繇说道:“主公,以我对袁术的了解,此人向来狂妄自大、刚愎自用,行事全凭一己之好恶,怎会突然说出这般低姿态、示弱求和的话来?这其中定有蹊跷啊!”
庞杰站在一旁,听到许劭这话,脸上却丝毫不见慌乱之色,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苦涩的笑意,接着说道:“这位大人,您有所不知啊。自从上一场大战败给了并州军之后,我家主公直接被吓坏了。那并州军犹如猛虎下山,势不可挡,我军将士在战场上死伤无数,尸横遍野。我家主公从未见过如此惨烈的景象,每日都心惊胆战,夜不能寐。也正是经历了这场惨败,我家主公才幡然醒悟,明白了这天下局势复杂多变,不能再像从前那般任性妄为。所以,他这才转了性子,愿意放下身段,与刺史大人携手合作,共同对抗外敌啊。”
刘繇听了庞杰的话,微微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袁术能有此觉悟,也算难得。”
许劭一听刘繇这话,心中暗叫不好,深知刘繇这是有些动摇了。
许劭赶忙又上前一步,神情焦急地劝道:“主公,这袁术的态度变化如此之大,实在不符合常理,其中肯定是有问题的。再者说了,如今朝廷虽未明确表态,但刘轩擅自插手扬州事务,已然是违逆之举。我等这时候出兵,就相当于与朝廷作对,这可是大逆不道之事啊!一旦朝廷追究起来,我军必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还望主公三思啊!”
然而,刘繇却只是轻轻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道:“话虽如此,但如今局势紧迫,容不得我们有太多的顾虑。你想想看,如果袁术兵败,那孙策与刘轩勾结,势力必将更加庞大。以我军目前的实力,绝非刘轩的对手。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现在就与袁术冰释前嫌,一同御敌。或许这样一来,我们还有一线胜算。”
刘繇嘴上虽说得冠冕堂皇,可心里却忍不住暗暗幻想着那个平日里总是趾高气扬、动不动就把“把这个叉出去,把那个叉出去”挂在嘴边的袁术,跪在自己面前,任由自己鞭打的场景。
想到这儿,刘繇心中竟隐隐涌起一丝快意。
刘繇说完之后,许劭还想再劝,张了张嘴,正要开口,却见刘繇抬手给打断了。
刘繇目光坚定,语气不容置疑地说道:“我意已决,不必多言。如今局势危急,刻不容缓,多耽误一刻,我军就多一分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