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持有的‘天魔之心’碎片,便是那‘虚无之暗’核心的一部分。噬魂殿供奉的天魔,不过是它渗透此界后,凭借吞噬的众生怨念与血气凝聚的一个较为强大的意识载体罢了。它的最终目的,是吞噬整个位面,壮大自身,继续其无休止的毁灭征程。”
夜辰逸倒吸一口凉气,他终于明白,为何混沌真元和引煞归真会对魔气有如此强的克制,因为他的力量本质趋向于“演化”与“归墟”,回归本源而非彻底无,与那纯粹的“毁灭”与“虚无”天生对立。
“前辈,我该如何做?”
“毁灭‘虚无之暗’几乎不可能,至少在此界无人能做到。吾等星神一脉,秉承宇宙星辰意志而生,执掌‘创造’与‘秩序’之力。最终一战,吾等燃烧神躯与神魂,布下‘诸天星神大阵’,并非为了毁灭它,而是将其核心意志打碎、封印、放逐,并试图以星辰净化之力,缓慢将其磨灭。”
星神意志的光芒投向四周壁画:“你欲彻底解决隐患,并拥有对抗之力,需继承吾之核心传承——「诸天星神大阵」的阵图与引动星辰本源之法。此阵需以纯粹的星辰本源为引,沟通周天星辰,集创造、秩序、净化之力于一体,是克制‘虚无之暗’的唯一希望。”
“然而,传承并非易事。你需通过三重试炼,证明你有资格、有心性、有能力承载这份希望。”
“第一重,问心。直面你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与执念。”
话音刚落,当星神意志宣布试炼开始,夜辰逸周遭的景象瞬间如水波般荡漾、扭曲。
坚固的神宫大殿消失了,他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焦土之上,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与焦糊味。
他回到了那个永生难忘的夜晚。夜家堡火光冲天,熟悉的亭台楼阁在魔焰中崩塌。
他眼睁睁看着平日里开朗的小六叔的被一道黑影贯穿胸膛,听到族人在远处发出戛然而止的尖叫。
最令他心魂俱颤的是,他仿佛看到“自己”无力地趴伏在地,父亲浑身是血,用最后的力量挡在母亲身前,朝着漫天魔影发出悲愤的怒吼,最终身躯被魔气撕碎……那股撕心裂肺的痛楚、滔天的无力感和仇恨,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幻境中的魔影甚至发出蛊惑的低语:“看啊,这就是弱小的代价……拥抱力量,拥抱我们,你才能复仇……”
夜辰逸双目赤红,身体因巨大的悲痛而颤抖。但他紧握双拳,指甲深陷掌心,混沌真元在体内自发运转,维持着灵台最后一丝清明。
“不……这不是真的……过去无法改变,沉溺于此,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我的路,是向前!”
他怒吼一声,眼中混沌星璇强行驱散眼前的血色,幻象如同镜面般出现裂痕。
景象再变,他置身于一片被魔气彻底污染的大地。
慕月倒在他怀中,原本灵动的眼眸失去了光彩,身体逐渐冰冷;胖子上官云鹏在不远处被魔物分食,只剩下一声不甘的呐喊;卫风的身影在阴影中被更强的黑暗吞噬;
爷爷夜雨生和二爷爷夜归辰为了给他争取一线生机,自爆肉身,化作漫天血雨……他所珍视的一切,都在他眼前被毁灭。
一个充满诱惑的声音在他心底响起:“看,你谁也保护不了……唯有绝对的力量,凌驾于情感之上的力量,才能避免这一切……”
无尽的悲伤与自责几乎将夜辰逸击垮。他感受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寒冷,仿佛要将他冻结。
然而,就在意识即将沉沦的边缘,他与慕月并肩作战的画面、与胖子插科打诨的日常、爷爷二爷爷殷切的目光……这些温暖的记忆碎片,如同黑暗中的星辰,点亮了他的心海。
“守护,并非执念于失去的恐惧,而是珍惜当下,创造未来!这些幻象,休想乱我道心!”
他灵魂深处迸发出璀璨的光芒,那是历经磨难而不磨灭的意志之光,将眼前的悲惨幻象彻底驱散。
景象再变,这一次,他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那个“夜辰逸”彻底被天魔碎片控制,双眸化为纯粹的黑暗,周身散发着毁灭一切的气息。
他挥手间,悬空山崩碎,慕月、亲人、朋友皆被他亲手碾灭,他站在尸山血海之上,成为了新的灭世魔神,享受着毁灭带来的快意与“自由”。
那个魔化的“他”对着他狞笑:“看,这才是真正的你!释放吧,拥抱这无上的力量!归墟?混沌?最终都将归于永恒的黑暗!”
这是对他道心最根本的拷问,是对他力量本质的扭曲映射。
夜辰逸看着那个魔化的自己,心中竟泛起一丝诡异的认同感,仿佛那确实是潜藏在心底的某种可能性。
但他很快惊醒,眼神恢复清明与坚定:“力量是工具,而非主宰。我的归墟,是演化与轮回,而非彻底的湮灭!我之道,乃超脱之道,岂容你这魔念玷污!给我灭!”
他主动迎向那个魔化的自己,灵魂之光化作一柄利剑,携带着纯粹的“归墟”意志——不是毁灭,而是将虚妄回归于“无”——狠狠斩下!
“咔嚓!”
夜辰逸道心坚定,历经磨难,早已明心见性。
他眼中混沌星璇流转,看破虚妄,坚守本心:“过往已逝,未来可期。我之道,在于守护,在于超脱,而非沉沦!给我散!”
幻象轰然破碎。
第一重问心关,过!
幻象散去,夜辰逸发现自己悬浮于无垠的虚空之中。这里并非神宫,而是一片浩瀚的宇宙星海。
最初,他感受到的是无数星辰诞生的蓬勃生机。
星云汇聚,恒星点燃,行星衍化,生命萌芽……磅礴的创造之力与生命欢歌充斥着他的灵魂,让他对星辰的“生”之面有了更深刻的感悟。
他的灵魂如同海绵般吸收着这份浩瀚的生机,变得更加充盈。
然而,盛极而衰的法则无情地降临。
远处,一颗步入暮年的巨大恒星开始膨胀,化为红巨星,吞噬其行星系,最终在一次超新星爆发中,将积累了亿万年的光辉与物质猛烈地抛洒向宇宙,极致绚烂,却也预示着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