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间。
只剩下恶意吞噬空间的嗤嗤声响。
那一道被恶意包裹的沉沦帝王伫立在海天之间，如死寂源头一般，无边的恐怖以他为中心缓缓溢散开来。
天地震颤，空间寸寸崩塌，万里山河如同被无形巨手碾碎，化作齑粉。
玄一、影、阮青雾、无痕君，四尊道子如断线风筝般倒飞而出，鲜血洒落长空。
但却没声音。
就好像落叶破碎，尘土飞扬。
他们浑身染血，向着那一枚恶意球体看去，眼里浮现绝望。
咔咔咔！
一道道规则斩碎的声音陡然响起。
来自烬命缚偶与陈言之间的规则联系寸寸崩断开来。
那在高天徐徐燃烧的烬命缚偶一瞬间消散开来。
嗡！
一道闪光自陈言身后出现，影的身影闪烁，手中长剑再度对着陈言脖颈斩出。
她再度出手，就是在陈言认为她都不可能出手的情况下。
下一刻。
干枯的五指如铁钳般扣住尚未来得及撤离的影的脚踝。
“你！”
影瞳孔骤缩，手中长剑还未来得及回斩，便听到一声骨骼碎裂的爆响。
轰！
陈言一记鞭腿如陨星横扫，影的双腿瞬间爆碎开来，整个人如破布般被踹飞千里！
看着这一幕，玄一双眸一缩，正要飞出之时。
那被恶意所包裹的可怕身影已经来到玄一身前。
然后，一脚轰出。
轰！
玄一半边胸膛瞬间塌陷，肋骨与内脏在强大的冲击之下化作血雨，残躯如败絮般撞穿数十座山岳！
“不好，逃！”
阮青雾双眸颤动，惊叫出声。
下一刻。
嗤！
白发飞舞间，那身着黑袍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阮青雾身旁。
他侧着身子，垂着脑袋，却没有看向阮青雾。
下一刻！
唰！
陈言左手如刀切入阮青雾面颊。
阮青雾躲闪不及，半张脸瞬间被撕毁开来。
“啊！”
凄惨的叫声响彻起来，阮青雾踉跄倒退，万花大阵尚未凝结便被恶意黑潮吞没。
“陈言！”
她惊叫着，一只手，一只漆黑的手已经抓住了她那残破的脸庞。
细长的手指深入，暴起一道道咔咔的骨裂声响。
一道道裂痕自阮青雾的头颅之上绵延而出，血水飙溅。
“啊啊啊啊！”
阮青雾尖叫着，再也没有了昔日恶界第一美女的淡雅与柔情。
陈言要直接捏爆她的脑袋。
“陈言！”
天穹骤然裂开一道横贯万里的阵纹，陈伐帧的怒喝震彻八荒。
无数金色锁链自虚空垂落，将玄一、影等人捆缚拖入裂隙。
陈言漠然抬眼，却见陈伐帧的身影于阵眼处浮现，眸光晦暗难明：
“这一战……到此为止。”
下一刻。
嗡！
阮青雾等人的身上闪烁阵纹光焰，彻底消失不见。
陈言立于破碎的天地之间，白发如雪，混沌的双眸望向虚空深处。
那里，一道苍老的声音缓缓传来：
“陈言……你究竟，是人还是古神？”
陈伐帧的声音带着一抹疲惫。
他显然没想到，几尊道子围杀，手段齐出，却和陈言打成了这个样子。
这就是古神的强大之处吗？
古神，难道真的不可战胜吗？
他现在只有最后的一个想法，那便是夏主为何不杀陈言。
夏主不可能杀不掉陈言。
夏主不杀，就说明陈言或许还是人族。
可若陈言是人族。
现在所发生的这一切又算什么？
没有古神位格，陈言又怎么可能施展出如此强大的手段？
陈言缓缓踏步虚空。
行走时浑浊恶意升腾成雾霭长袍，结晶碎片自皲裂体表剥落，坠落瞬间迸射癫狂低语。
下一刻，沙哑的声音响起。
“陈某此次前来，是为帝果。”
他的声音落下，天地都安静了片刻。
“你还有理性？”
陈伐帧惊愕的声音响彻起来。
陈言神色平静，眼睑低垂间溢出令万物战栗的不祥压迫。
“不知阵法之主可否让出帝果？”
安静。
再度安静。
中央神土，陈伐帧盘坐于湖泊之上。
面色不断变化。
帝果。
陈言竟是为帝果而来。
“我如何给你，先不说你如今的状态，万一控制不好，便会彻底沦为恶意俘虏。
再者，帝果乃是我计划之中的重要部分，如何给你？”
陈伐帧的声音响彻而下。
“就凭那几个废物？”陈言眯起眼睛，渊渟岳峙，衣袍翻飞间滴落的粘稠黑液蚀穿大地。
陈伐帧语气一窒。
废物？
道子，哪有废物的？
但说出这一句话的陈言，就在刚才一人横压了所有道子。
“还没有决出最强道子。”陈伐帧声音低沉：
“况且，你如今的力量乃是由古神位格赋予。
你渡过了两次小潮汐，下一次就是大潮汐，你又能如何渡过？”
陈言转身，荡起的衣袂将周遭光线撕扯成螺旋状的暗影丝带。
“既然如此，这帝果，我陈言亲自去取！”
下一刻。
陈言单手一挥。
轰！
整个第八炼都在疯狂震颤，空间与空间之间的壁障开始破碎，被恶意洞穿。
咔咔咔！
一重重空间碎片簌簌坠落开来。
随着陈言踏入。
天地裹银装，朔风卷着碎雪狂舞。
枯枝凝霜似玉簪，大地覆冰如镜，琼花落在陈言肩头，被恶意腐蚀殆尽。
第九炼，阵法之极！
陈言向着四周凝望而去，无尽恶意瞬间翻涌，向着四周奔腾而去，覆盖整个世界。
他在寻找。
寻找帝果的存在。
可是，没有。
“谁告诉你，第九炼便是帝果所在？”
陈伐帧带着戏谑的声音响起。
陈言皱眉，眼底恶意寒光闪烁。
他转过身去，准备离开。
此处没有帝果，那他便亲自去寻找帝果。
帝果，不是陈伐帧的。
而是恶界破圣树所凝结。
要找寻帝果，最好是接受白厄的记忆。
白厄的记忆里，才有一切秘密的源头。
陈言一直没有接受，只是因为时间太急迫。
“哈哈哈哈！”
大笑声陡然响彻起来。
“既然来了，你觉得你能走？”
陈伐帧的笑声响彻起来。
湖泊之上，陈伐帧的眸光浮现冰寒：
“陈言，你年轻气盛，总以为自己什么都可以办成，可你所不知的是，你在与武道之主对弈！”
他是阵法之主。
第九炼，自然是阵法之极。
而且。
这阵法之极中蕴含着他陈伐帧钻研数万年的阵法奥妙。
“人族天下，诸强皆有自己的手段，皆有自己对付古神的计划。
刚好，陈言，如今你是古神！”
陈伐帧的声音落下。
下一刻。
咔咔咔！
天地骤暗，九霄崩裂。
三道亘古神阵自虚无中显化，如三柄天罚之刃横贯苍穹！
【堙灭】神阵溢散强大堙灭气息，所过之处万物归虚。
【力】之神阵红光沸腾，凝聚亿钧镇压之势。
【御】阵玄黑如铁，化作牢不可破的绝狱屏障。
三大神阵！
三大由陈伐帧观想气血与横炼位格所凝结的神阵！
陈言眯起眼睛，这就是第九炼的考验？
下一刻。
在陈言的凝视之下。
咔咔咔咔！
三阵交织，竟在陈言头顶结成一座遮天蔽日的三角杀阵。
阵眼处迸射出一道道湮灭万象的强大光焰！
“三阵合一。”
陈言低喃，白发狂炸。
这一刻，陈言竟是在这合一的三阵之上，感受到了超越神级的气息。
超越神级？
那是什么？
世间从未有过神级之上的阵法。
“看到了吗？”陈伐帧声音炸如雷霆：
“小子，不要小觑天下诸强！
他夏主有无尽秘密，难道我陈伐帧就没有！
我谋算数万的计划，不是你们随便一个都可以破坏，更改的！”
陈伐帧眼底暴起怒意。
外界，恶界。
夏主、夏之阳、陈主，这些一个个的天下诸强都盯着他。
都在阻拦他。
现在，又出现了一个本身就岌岌可危的陈言。
可他要做的，是他毕生的理想与宏图大愿。
“此阵，可灭位格！”
低沉的声音响彻起来：
“这本就是要用在你身上的东西，你若求饶，离开便是！”
嗡！
虚空气浪叠涌，神光撕裂穹苍。
三阵合一，爆发出万法俯首、寰宇震颤的强大威压。
此刻，饶是陈言也要感慨。
这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这般品级之物，该是何等称为？”陈言感慨。
他的面前，仿佛是一件艺术品。
三阵合一的出现，突然为陈言打开了一扇大门。
那便是，武道没有极限！
神级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品级。
九阶之上，应该有更高的品级。
这是一个更加宏伟，更加璀璨的世界。
第一个发现此等世界的，赫然是阵法之主。
这一刻。
陈言竟是有点认同阵法之主，相信对方未来的某一日或许真的可以凭借阵法，战胜古神。
对方亦是奇崛人物！
和宇主的科技武道一样，阵法一道一样有着无尽的未来。
“品级，你也感受到了。”
陈伐帧冷哼一声：
“世人无人可以做到的，我做到了。
品级称为，自然要以我之名命名！
从此以后，神级之上，便是法极！
掌控天下之法，判定人间秩序，便是法极！”
陈伐帧双眸暴起精光：
“你退出吧，大潮汐之后，你若无法抗住，我自会对你出手！”
下一刻。
轰！
粘稠恶意自陈言体内喷涌而出，在陈言身上凝结出繁复到了极点的护身纹路。
“退出？”陈言声音平淡。
一瞬间陈伐帧双眸一凝。
“在下也想看看神级之上的大阵会是什么滋味。”
ps:今日有些累，一章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