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们往其中那间供着佛像的房间走去，玉折赶紧跟过去站在门口等候公主吩咐。
房间中间的供着一尊佛像，佛像前摆放着一张供香台，两张蒲团，还有两张书案外再无其他东西，里面收拾的干干净净。
“诵经礼佛能使人心神宁静，超脱世俗烦恼，施主若是诚心向佛，或许能解心中所困。”
云洛曦目光却未落在眼前的佛像上，而是斜睨着无寂，嘴角挂着一丝玩味的笑，“超脱世俗烦恼？无寂师父，你可知本公主最大的烦恼是什么？”
是要勾引你生孩子啊。
突然很想知道，要是她突然说出这句话，他会是什么反应？
不过，以这人现在对佛祖的虔诚之心，肯定只会淡淡念一句“阿弥陀佛，施主请不要胡言”。
无寂双手合十，目光平和，“世间烦恼，皆由心生，公主心中所困，唯有自救方能解脱。”
云洛曦闻言，声音如银铃般清脆，却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不，本公主心中所困，唯有无寂师父可解。”
他微微敛眸，并未反驳。
无寂率先盘腿坐在一个蒲团上面，左手捻佛珠，右手拿起木鱼棒，见身旁没人，转头看向云洛曦。
云洛曦想到这半年都要念经礼佛，就有些头皮发麻。
“今日先颂《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贫僧开始了。”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舍利子，是诸法空相……”
清冷的诵经声在小佛堂里回荡，虽然没什么语调但架不住他嗓音好听，云洛曦刚开始还仔细听着，可没过一会儿，催眠效果立竿见影。
她眼皮上下打架，在倒下去的最后一刻，凭借着她仅剩的最后一点毅力，安静地躺在了地上，蒲团当了枕头。
嗯，不舒服。
算了，忍着吧。
细微的声响很快结束，绵长的呼吸声传来，无寂顿了顿，木鱼的声音逐渐变小。
等候在门口的玉折下意识打了个哈欠，上半身慢慢靠在墙上，身体突然滑落，吓得她立即清醒，困倦的眼泪在眼眶打转。
她差点睡着了，吓死她了。
玉折这一刻无比佩服公主，她伸长脖子往里面瞧去，眼前的一幕让她把那本就流不下来的眼泪憋了回去。
公主啊，你在佛像前睡着，也太……太不给佛祖面子了。
佛祖在上，您慈悲为怀，求您千万别怪罪公主，公主还小不懂事，不不，公主很懂事的，只是奔波多日，难免劳累了些。
她放轻脚步跑回房间，拿起公主的披风就往外走，刚好踏入门口就顿住了脚步。
能进去吗？
会不会打扰到大师诵经？
不过什么都比不上公主的身体重要，玉折咬咬牙，脱下鞋子，垫着脚慢慢走近，仔细帮云洛曦盖好披风才走了出去。
系统在空间里看到这一幕，在叫醒她和不叫醒她之间反复纠结，直到无寂诵经结束也没得出结论，见人终于不念经了，它拍拍胸口，松了那口压根不存在的气。
“曦曦，快醒来。”
云洛曦迷糊睁开眼，就对上了身边人看过来的视线。
她眨了眨眼，脑子才清醒过来，她淡定起身，殷红的唇瓣缓缓扬起，“无寂师父修行果然高深，让本公主摒除了一切杂念。”
无寂走去书案上，拿起一本佛经对云洛曦道：“并非贫僧修行高深，而是这本《心经》，施主现在对这本佛经还不熟悉，不如先抄写十遍，会对施主现在的情况大有裨益。”
云洛曦接过他手中那本薄薄的佛经，翻开看了一眼，“这是无寂师父自己抄写的？”
无寂善解人意地解释了句，“是默写。”
倒也不必说得这么清楚。
幸好这本佛经字很少，不然云洛曦觉得她会当场暴露本性。
月明星稀，夜色如墨，银灰洒在每个晚归的人身上。
无寂结束一天的晚课，回到安静的院子。
边上的房间还透着明亮的烛光，想到今天答应她的事情，他脚步一转，走到了那亮着光的房间门口。
“是无寂师父吗？进来吧。”
等了一下没听见敲门声，云洛曦索性直接开口。
睡觉前，云洛曦跟系统说，如果她没有做噩梦，让系统帮帮她，系统爽快比了个oK的手势。
不过，显然她是多虑了。
无寂尽职尽责，等到云洛曦呼吸平稳后依旧诵完一本经书才打算出去。
云洛曦梦到了原主小时候，那个明艳娇媚的女人变成了逐渐变成一个可怕的怪物，细长的针扎进她的大腿，她痛得浑身发抖。
“母妃，不要……”
“我不哭，我会很乖的，不要……痛……”
“父皇，救我！”
“不！不要！”
云洛曦口中呢喃，身体不断挣扎，然后死死咬着下唇，不再发出一点声音，泪水从她紧闭的眼角滑落，双手不断胡乱挥舞，仿佛梦境中的救赎触不可及。
无寂想起昨晚之事，他薄唇轻抿，轻声念起了《静心咒》。
可云洛曦的挣扎还在继续，他皱了皱眉，打算把人喊醒，不经意间，被一只纤细的手紧紧抓住了他的手指，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无寂的心微微一颤，他能感受到云洛曦手心的湿冷和那近乎绝望的依赖。
床上之人这时神奇地慢慢平静下来，他抽了抽手指，那人不安地皱了皱眉。
他垂眸，看着两人的接触的位置，他没有再动，而是任由那只手紧紧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