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淑娜嘱咐贾勇道：“你那边的事一定要做瓷实了。咱们第一次接触铁矿石生意，名声很重要。做好了，咱们在这个圈子里就站住脚了。那时候就不是我们找客户的事，是客户找我们了。”
贾勇解释说：“师父，这要是我自己拿着从王海英那里搞到的资料，然后一个客户一个客户地找过去，我还真不敢跟您拍胸脯。是陈先生的二女儿给我出的主意。让我请了一家咨询公司。
“咨询公司在接受我的委托之前，人家先对华艺国贸公司和北明公司的业务做了背景调查。
“咨询公司了解到咱们有铅锌矿业务，知道咱们公司有经营矿产品的历史，这才把我推荐给了他们联系的铁矿石出口公司。
“因为有咨询公司的引荐，铁矿石出口公司对我们很重视。我们在这边的会谈都很正规。基本的贸易条款经过双方的讨论，认为能够达成一致意见。签谅解备忘录是客户提出来的。不签这个谅解备忘录，客户那边后续的工作就不好安排了。
“我找的这个客户是一个专业的铁矿石出口商，他自己没有矿山，但是跟矿山之间是有长期合作协议的。
“客户以前是往欧洲出口铁矿石的，这两年欧洲市场的需求下降了。他手里有跟矿山的长期协议额度需要找新的客户消化。我们就是抓住这个机会跟他接触上的。”
陈淑娜问：“那他手里既然有矿，干嘛还着急签备忘录呢？直接跟我们签合同不是更方便吗？我这边跟民营钢厂收保证金，保证金一到账，我就可以跟他签进口合同了。”
贾勇说：“这里面有个运输的问题。矿山和港口之间只有一条铁路。铁矿石什么时候从矿山起运，什么时候运到，都是铁路公司说了算。
“出口商跟咱们签了谅解备忘录以后，他才能去跟铁路公司安排运输的事。这个事情安排不好，他跟咱们签的合同就可能违约。”
陈淑娜琢磨了一下说：“那看来这个备忘录还必须要签了？”
贾勇觉得这么犹豫不像是师父陈淑娜的风格，事情他都讲明白了，这要是在以前，陈淑娜会立刻拍板办签证订机票了。
贾勇忍不住问陈淑娜，说：“师父，公司里没什么事情吧？”
陈淑娜意识到自己走神了，赶紧说：“没事儿。我在考虑怎么安排你说的签合作备忘录的事。”
贾勇想也许是自己想多了，他问：“师父，田雯雯在黑撒那亚干的怎么样？她还适应吗？”
陈淑娜笑笑说：“她挺好的。她可能是这两年没摸着事情干。积极性高得很。她不仅把邵燕留下来的业务全部承接了下来。还自己联系了不少业务。
“她有一些校友在部属外贸公司做业务，给她介绍了不少需要出口配额的国内客户。最近一段时间她的业务量已经比邵燕在的时候高了好几倍。”
贾勇放心地说：“那就好！我还担心她这一段没有工作，业务上已经荒废了呢。”
陈淑娜说：“确实像你说的，田雯雯的业务能力比邵燕还要强。邵燕做事不那么认真，有的时候安排给邵燕的事，我心里总是不踏实。现在田雯雯把业务接手过去，可能也是刚跟着我干，汇报得勤着呢。”
贾勇说：“她可能怕出错，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陈淑娜说：“这个倒没什么。勤沟通点儿也挺好的。就是我这边精力有限。田雯雯的业务量做起来以后，就不能单纯做配额转让了。一定要把转口贸易做实。好在那边是自由岛，进出口都没有关税。但是进出口业务手续要做完善，不然的话，树大招风，这条通道就废了。
“我刚才在想，巴西铁矿石进口的业务，是不是也能让韩健配合你。”
进口铁矿石的国内钢铁厂是广西铅锌矿下游客户引荐的，这些人应该和陆浩都认识，而且应该混得很熟悉。这可能也是陆浩当初打主意到巴西来的原因。
贾勇原来担心过，铁矿石进口业务，跟国内民营钢铁厂协调的工作落在陆浩手里。他没想到，师父陈淑娜做了这样的安排。
贾勇赶紧说：“这样最好了。”
陈淑娜又说：“我最近还在忙广西铅锌矿上市的事情。很复杂。我跟你聊着，脑子里还尽是那边的事。我怕我照顾不过来。
“铁矿石进口业务是业务三部今后的重点项目，出口我们有自己的铅锌矿，进口我们有专门渠道的铁矿石。进出口业务就全面了。
“我在搞广西铅锌矿上市的时候，券商给我的启发就是业务太单一，一旦铅锌矿价格有波动，公司业绩也会跟着大幅度波动。要是铁矿石进口业务常态化了，我们可以把铁矿石进口业务装到上市公司里。”
贾勇听了陈淑娜的想法，更明白铁矿石业务对业务三部的重要性了。
陈淑娜说：“韩健做事情很踏实。你跟他也熟悉。他来做你在国内业务的协调，不会有问题。
“备忘录的事情，我这么考虑。我指导着韩健跟国内的民营钢铁厂也签一个合作协议。明确我们作为国内民营钢铁厂的铁矿石长期供应商。
“你拿着这份协议再去约那边的出口商。然后，我让韩健带着国内民营钢铁厂的人去签合作备忘录。你看这样行吗？”
贾勇心里又开始打起鼓来。来巴西签约明明就是给师父陈淑娜脸上贴金的事情。华艺贸易公司的总经理位置空了这么长时间，铁矿石进口业务取得阶段性成果，对师父陈淑娜竞聘总经理位置是很有帮助的。师父陈淑娜肯定明白贾勇的意思，她为什么一再往后缩，最后搞了这么一个替代方案呢？
贾勇又问了一遍：“您真的不来签备忘录吗？”
陈淑娜有些歉意地说：“国内的事情我确实走不开。等正式签进口合同的时候，我一定争取再去一趟。”
贾勇怎么琢磨怎么觉得师父陈淑娜的话说得很勉强。他担心师父在国内是遇到麻烦了。不过，这些事不方便在电话里问。即便他问了，师父出于稳定他情绪的考虑，也不会告诉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