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瑶有一瞬间的失神，她眼中闪过错愕，嘴唇轻轻动了一下，“怎么会······”
沈恪满眼无奈，“我知道你不相信，可他说自己和白榆是高中同学，又能说清楚白榆的身世，我很难不相信他说的话。”
沈瑶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不停的往下拉，她有些不敢置信，“所以，白榆的身份，是假的？”
“不，比我们想的还要糟。”
沈恪顿了顿，“三年前白榆去世的时候是18岁，如今就算是活着也该21了。可赵勇杰见过基地里白榆的样子，他说，那张脸和他记忆中的一模一样，三年过去了，白榆还是18岁的样子。”
沈瑶心里非常乱，她突然想到刚才餐桌上林芊芊说的话，她和白榆第一次见面是在b市的研究所，白榆也和自己说过他是从b市来的。
研究所，b市······
回忆中两人点点滴滴的相处，以及沈恪说的话都不停交织在沈瑶脑海，她用力闭上眼想要冷静下来。
“笃笃笃！”敲门声打断二人思绪。
“瑶瑶，你睡了吗？我有话想跟你说。”
是白榆的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沈恪忧心道：“他怎么来了？瑶瑶，他的身份绝对有问题，你······”
沈瑶心中犹豫，她明白沈恪是为自己好，可她心里也相信自己和白榆这段时间的感情，她要亲口问问他。
“哥，麻烦你先躲一躲，我要亲自问他。”
沈恪犹豫一下，还是听她的话跳进阳台，关上门躲了起来。
沈瑶打开门，门外站着的白榆神情破碎，看向沈瑶的眼神就像是一只寻求收留之所的孤犬，充满哀求。
“发生什么事了？”
关心的话脱口而出，沈瑶立刻就有些后悔，还没来得及再找补一下，就被白榆一把搂进怀里。
“瑶瑶，对不起。昨天晚上我不该凶你。”
如果是在不知道他身份的情况下听他道歉，沈瑶想必会开心。
“白榆，那件事我原谅你。”
白榆心中一喜，抱着沈瑶的手臂紧了紧，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就被她的话打断。
“但我有另外一件事要问你。”
沈瑶的手始终下垂着，没有给予白榆身体上的回应，他似乎察觉到沈瑶情绪不对，可他舍不得放手。
“什么？”
沈瑶推开他，神色复杂的与他四目相对。
“你是谁？”
白榆的心瞬间跌落谷底，最坏的想法在脑海中转了一遍又一遍，怔忡好一会才怯懦开口：“你，知道了？”
沈瑶突然有一瞬间的茫然，心里空落落的。
这一句话便能证明，即便自己再不愿意相信，沈恪告诉自己的事都是真的。
她双睫颤了颤，继续问道：“告诉我，你是谁？！”
白榆一下慌张起来，想要去握沈瑶的手却被她避开，只能无助的看着她：“瑶瑶，我，我······。”
我是白榆，却不是从前的白榆。
他深吸一口气，想要说出自己的来历，可脑海中突然回想起方才林芊芊找到自己时说的话。
你以为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能真正接纳你的身份？
你不过是个卑贱的生物，却要祈求别人用对待人类的情感平等的对待你，你怎么敢有这种奢望？
你敢告诉她吗？你不敢，因为她也会像别人一样用看异类的眼光看着你，她绝对不会接受你！
白榆迎着沈瑶质疑的眼神，嘴巴张了又张，却依旧说不出来剩下的话。
沈瑶心里本还有期待，可看着他这副模样，她失望了。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门关上的一瞬间，沈瑶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掉落，她死死咬住下唇，倔强的不肯发出一点声音。
一门之隔的白榆红着眼，曾清澈的双眼此时再无光彩，他的手略微颤抖的抬起来，无声的轻放在门上。
对不起，对不起······
与此同时，保护基地赵主席的办公室里，正上演着一出好戏。
“只要你们愿意交出那个叫沈瑶的异能者，这支疫苗，还有制作成分，诺亚都愿意分享给保护基地。”
雷洪将保险箱打开，展示给赵主席看。
箱子里面确实存放着一支针剂和成分表，只是这么重要的东西，居然只是要交换一个人吗？
“交易条件确实可观。”赵华点点头。
就在雷洪以为这场交易有戏时，赵华眼神凌厉的看向他，“沈瑶很特殊吗？诺亚为什么想要她？”
雷洪扯扯嘴角，“想必赵主席对今天宴会上的事也有所耳闻。沈瑶，是林小姐要的人。”
赵华心中若有所思，脸上无奈的笑了一下，“这些小孩子就是喜欢胡闹。不过林小姐这算盘可打得真好，交换一个沈瑶，白榆也一定会跟着走，沈恪更不会留下。”
“一支疫苗换了我三个人，不愧是林老狐狸的女儿，真会算账啊！”
雷洪附和着笑了笑，“有了疫苗，您还愁不能招贤纳士吗？”
赵华抚掌大笑，“哈哈哈！好啊，成交！”
宋屿站在门外悄悄捏紧了拳头，等雷洪一走，他就急不可耐的闯进办公室里。
“主席，这支疫苗是真是假都不知道，您为什么要答应这桩交易？”
赵华看着眼前急躁的男人，心里叹了口气，“你舍不得她？”
宋屿微怔，“不是，我只是觉得沈瑶对我们还有用，她携带着抗体，有她在，我们早晚也可以研制出疫苗的！”
赵华眼神犀利的看着他，正色道：“疫苗早就研制出来了。”
“那您为何还——”
“我为什么要留着对我毫无用处的人！”赵华打断他的话，“交换沈瑶，叶光同意，沈恪就不会再为他卖命。如果他不同意，基地其他议员都会对他不满，到时候他想坐稳就难了！”
“无论怎么选都对我有利的局面，我为什么不同意？”
宋屿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人。
此刻，他不是自己心中一直尊敬的主席，亦不是记忆中那个慈爱的父亲！
末世之中，身份地位全面洗牌，曾经没有体会过权利滋味的人，如今大权在握，又怎么会舍得放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