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会！
皇帝勉强参加，一刻钟不到便吐血不止。
满殿的老狐狸惊慌失措，若不是侍卫营的吴统领领着一帮侍卫入内，还不知会出现什么乱子。
据锦衣卫的统计，就在朝会当日，至少有十几拨人出了京城。
看完锦衣卫送来的卷宗，皇帝命杜公公将刘有福唤来。
如今，刘有福已是乾清宫的二等侍卫。
“去一趟锦衣卫，告诉常遇春，锦衣卫不得阻拦出京的信使。”
皇帝安排的任务十分简单。
刘有福应下，随即弯腰退了出去。
“你去一趟坤宁宫，将太子接来。”
皇帝抓起一本奏折，语气平淡。
杜公公知道这是在吩咐自己，立刻应下。
杜公公一走，便是杜祥奎在御前伺候。
“杜祥云去了短衣卫，是否适应？”
批阅完一本奏折，皇帝缓缓开口。
“王提督对祥云极好。”
对皇帝的安排，杜祥奎的心中十分感激。
皇帝听后，微微一笑。
有杜公公和杜祥奎的关系摆在那里，王义怎会让杜祥云在短衣卫受到委屈。
“山南制了许多花茶，你给老祖宗和几位太妃送一些过去。”
一边说，皇帝一边拿起了另一本奏折。
“喏！”
“多观察一下，看看有没有不开眼的，给她们添堵。”
“喏！”
“若是真查出些什么，直接向皇后禀报。”
“奴婢明白！”
杜祥奎的心中略微有些激动。
他认为这既是皇帝的信任，也是皇帝对他的考验。
沈亲王府！
沈亲王同赵方望在凉亭内品茶。
沈亲王将安亲王的那一番话，一字不漏的说给赵方望听。
赵方望听完，脸上已是换了好几种神情。
“父王，要不然——”
赵方望目露凶光，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他是本王的哥哥！”
沈亲王脸色一沉。
沈亲王虽然忌惮，可直到此时也没有生出半点对安亲王不利的想法。
当年敦郡王即将举事时，曾同沈亲王秘密见过一面，以敦郡王的凶狠，也没有想过事成之后要收拾安亲王一系。
“父王，这王府上上下下，可有数百口人。”
很明显，赵方望要更加务实，也更加冷血。
“本王相信他！”
“可是——”
“若是安亲王想要告密，你还能成为理藩院的侍郎？”
“安亲王只是猜测，并无实证，就算是陛下，也只能一边安抚，一边暗中调查。”
赵方望的脸上流露出焦急的神色。
沈亲王倒是没想到这一点，突然愣住。
“父王，儿子保证会做得天衣无缝。”
“不行！”
没有犹豫，沈亲王脱口而出。
“父王——”
“若是有朝一日，你的兄弟成为你的障碍，你也会毫不留情的将他们除掉？”
沈亲王目光冰冷。
“是！”
“你说什么？”
“父王，如果弟弟们是儿子的障碍，那也意味着他们是这座王府的障碍，儿子要为这数百人负责。”
赵方望表现得十分坦荡。
这几句话说得无可挑剔，沈亲王一时语塞。
父子二人就这么陷入到沉默之中。
“你是对的，你的想法配得上你继承人的身份，可是本王对你的厌恶，也已经到了极致。”
良久，沈亲王的声音再次响起。
语气冰冷，听得赵方望的后背发凉。
“以后如何对你的弟弟，本王已经管不到了，不过本王警告你，若是敢动安亲王，本王一定会废掉你这个世子。”
沈亲王的语气愈发冰冷。
沉思良久，赵方望这才有些不情不愿的应下。
安亲王还不清楚自己刚刚逃过一劫，不过他就算知道，大概也不会在乎。
丘神医给他看过，只有数月可活。
富贵一生的安亲王十分豁达，早已看透了生死，他唯一要做的，就是安排后事。
赵方纯简在帝心，安亲王并不担心他的前程。
再加之赵方纯生性敦厚，安亲王也不担心其他儿子的未来。
安亲王想要扫除的，是外部的隐患。
说得再准确一点，是沈亲王！
隔了几日，安亲王命人前往沈亲王府，请沈亲王过府一叙。
他是兄长，沈亲王心中有再多的不愿，也无法开口拒绝。
这一次谈话的地点，在安亲王的书房。
“本王——的印象中，你还是第一次——来本王的书房？”
安亲王状态与上次一样。
沈亲王四下里打量一番，轻轻点头。
“放心，这里没——没有暗室。”
安亲王的嘴角弯了弯，浮现出了一抹笑意。
沈亲王笑笑，视线落在面前的茶杯上。
“上次跟——你说的，你是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收了笑，安亲王直接切入到正题。
“弟弟也老了！”
沈亲王突然没头没脑的说出一句。
“什么意思？”
“王兄，不知为何，弟弟最近时常梦到母妃。”
沈亲王将目光转移到安亲王的脸上。
“都过去——几十年了，你现在——儿孙满堂，放下吧！”
最后三字，安亲王的语气有些复杂。
“放下？谈何容易！”
沈亲王面带苦笑，轻轻摇头。
“先帝无错！陛下无错！”
须臾，安亲王悠悠的吐出一句。
“王兄，你可知弟弟这几十年是如何过来的？”
沈亲王满脸的悲戚。
“你可知——本王又是如何过的？”
安亲王反问一句。
这一下，轮到沈亲王愣住。
是啊！
他过得也不容易啊！
“大哥对得起——我们，先帝——对得起我们，陛下也——是不错的。”
安亲王继续方才的思路。
“弟弟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也不知过去多久，从沈亲王的嘴里吐出一句。
“如果先帝——昏庸，陛下无能，本王说不定——做得比你还要——决绝。”
说出这两句后，安亲王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沈亲王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不过眼底还是闪过了一丝关切。
许久过后，安亲王的呼吸才变得平稳一些。
“皇室子弟，要——要考虑帝国的命运！”
安亲王微微皱眉，满脸的忧虑。
沈亲王不置可否。
“本王相信你不会投靠——某——某一位诸侯，就算——往来密切，也——也只是利用——”
话还没有说完，安亲王便剧烈地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