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后，诸葛夜和姜小雪都留了下来。
姜小雪握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压下内心翻涌的复杂情绪，咽了咽口水道：“祟灾回来以后，大家都察觉到你不对劲。直到今天你的演讲，我才真正敢确定，你回来了是吗？”
诸葛夜咳嗽了两声，“先说正事，你们的事再聊。”
姜小雪的目光如灼热的火焰般黏在明皓天脸上，明皓天感到浑身不自在，赶紧借着诸葛夜的话头道：“夜，你说吧。”
诸葛夜说道：“你这一手坦白局，倒是打得大家都措不及防。非常有魄力，敢于打明牌，直接从上至下宣扬主体思想。
正确的价值观会让你的声望空前高涨，接地气的演讲增加你的亲民度，经此一遭，你会获得大量佣兵的支持。
在此基础上再推行一系列政策，实行起来会更加顺利，没多久高楼就能正式建立起领袖崇拜体系。”
明皓天点点头道：“我思来想去，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我一个人坚守原则，真正能改变的事情太少了。我应该做的是传承、是火焰，我要将我的精神散播出去。
可是进入高楼的基本都是成年人，想要让成年人变坏很容易，约束自我、变好却很难。
我曾经尝试过将自己的所有思考和抉择和盘托出，希望能跟大家达成相互理解，可是结果并不如意。
许多人不具备理性思维，逻辑是跳脱的，会被情绪支配想法。我遇见过太多人，他们由于过于愚钝，只能抓住只言片语进行断章取义，前因后果全不在乎。
还有人会预设自己的立场，道理根本是讲不通的。
所以只能如此……用武力、用专政迫使每个人都认同我的思想，哪怕心里不认可，行动上也必须与我同步。”
诸葛夜点头，准备离开让两人聊。
明皓天突然叫住他，眼神坚定道：“夜，你作为副队长，要身先士卒。
要不你就另起一栋高楼，人员和物资我都能给你。要不在高楼内，在队员们面前，你也得遵守我的那两套原则，也得学习，也得授课，一视同仁。
我知道你不喜欢，所以我没有事前跟你商量，也是担心你会说什么来动摇我。”
诸葛夜闻言顿住脚步，缓缓点头，“我明天会将心得体会交给你，并且会给出具体的落实方案。”
“谢谢。”明皓天由衷感激道。
诸葛夜离开后，会议室的空气骤然凝固。
明皓天眼睛盯着自己地面上的影子，喉结上下滚动，率先打破沉默：“小雪，你身为全女高楼的队长，你的态度立场还不坚定。你得为女性争取权益，否则你就是一个傀儡队长。”
姜小雪脸色冷了下来，“你希望我当这个队长，不就是原来的队长太强势，找个绝对能信任的、听话的人吗？我完全按照你的想法，当上这个被女人唾骂的、被暗戳戳说我‘爱男的’、走狗的全女队长。你现在指责我不对了？”
明皓天耳尖发烫，尴尬地将头低垂了下来。
姜小雪又继续道：“前队长可是最保护女人的，你跟她还有交情，是你扶持她上来的。
但是你怕换了她，她会搞事，在我刚当上全女高楼副队长没多久，前队长被两个女人给刺杀身亡，这事......跟你没关系吗？”
“......”
明皓天深深叹了口气，背靠墙壁缓缓滑坐在地上，双手捂住脸，“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所以你承认了吗？真正的你回来了！我早该发现的，诸葛夜之前在领导层中就像个透明人似的，从来不会主动担当什么，另一个你也不敢要求诸葛夜做什么，你们两个的关系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很拘谨。
可是你们回来后，他不仅主动当上副队长，替你出面解决大部分高楼的事务，现在更是配合你写学习心得了。”
“唉......”明皓天轻轻叹息了一声，“是，我回来了。”
“如果我不找你，你是不打算跟我说实话了？你不敢面对我吗？觉得我会死缠烂打？我在你眼中就只是一个恋爱脑的女生？”
明皓天更不敢看姜小雪的眼睛了，脑袋挨着墙，盯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发呆，“我这些天几乎都没管过事，一直都是夜在打理高楼的大小事务。我脑子太杂太乱，有许多事情我需要重新整理和思考。
直到昨天我才想清楚，我应该做什么，想要做什么。至于跟你的事情，我根本无暇顾及。并不是有心瞒着你。”
“是，你是大圣人，脑子里想的都是众生、是全世界，哪里会考虑到儿女私情呢？若是我不主动，恐怕你能躲我一辈子。”
明皓天咽了咽口水道：“我记得我的承诺，我不打算违背诺言。”
“算了，搞得好像我一直在逼你似的，我们真的成了，你也不会将多少心思放在我身上。
男人啊......你太优秀了不是吗？既然不是真心实意那就别勉强自己。
所谓的承诺，我知道你当时就只是为了给我一个活下去的动力，随口一说罢了，我现在拿当初的承诺说事，是我不懂事了。
真要兑现了承诺，你是不是打算冷暴力处理，一直对我不理不睬，直到最后我自己忍无可忍，主动提出分手，这样你就可以轻松脱身了吧？”
姜小雪甩开门扬长而去，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回荡。
明皓天追出去几步后，在走廊中央停下脚步，看着她消失的方向。
也许姜小雪会期待明皓天追上去，至少在这一刻，抛下什么责任，不顾一切的跟她在一起。
但是明皓天从骨子里就是一个理性的人，这种偶像剧情节显然不会发生在他身上。什么狗血的为了女人连商业帝国都能不要的霸道总裁，甚至为了女人投敌叛国之类的。
就跟当初一样，他对姜小雪并没有太强烈的感觉，而且在他心目中，确实正如姜小雪所言，他并不想因为儿女私情耽搁了大事。
哪怕两人在一起了，明皓天也不会将多少时间投入到姜小雪身上，也许会出于愧疚和责任，每天抽半个小时或更短的时间陪陪她，但这已经不是出于感情，而是成为了一种任务、一种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