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夏在等待的开门的每分每秒,内心备受煎熬。
手指攥紧衣角又松开。
他心里很清楚,进是死路一条。
退,也是死路一条。
顾景渊在水榭旁边,和顾庭瑜打电话商讨工作事宜。
洛汐没打扰他默默忙活自己的事情。
拆开快递,把网购的8只乌龟倒进鱼缸里。
乌龟一入水撒开丫子欢快地在浴缸里游来游去。
溪石斑一张一合咬着莲花细根,吐着泡泡。
现在鱼缸里非常热闹。
洛汐十分满意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还不忘拿过饲料喂池子里的锦鲤。
不能厚此薄彼。
门铃响了!
洛汐没打扰顾景渊,自己去开大门。
苏言夏忐忑不安看了一眼站在门口那抹孤傲绝俗的身影。
洛汐一身雪白的长衫飘然如仙,像雪山之巅绽放的雪莲。
如此高贵,瞩目!
衬得他如阴沟里的老鼠,阴暗,渺小。
洛汐背后站着两个高大魁梧的保镖,保护他的安全。
门里门外,相隔仅十多米,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
是苏言夏毕生都跨越不到的阶级。
苏言夏心跳得飞快,身子下意识往后缩。
洛汐瞧见来找他的人。
咦?这么快出院了。
洛汐象征性地问道,“你好,请问,你找谁?”
苏言夏不敢直视洛汐那双清亮的眼睛。
矮着身子试探着说道,“洛先生,我找你!我是来向你道谢的!昨晚谢谢你把我送进医院!”
洛汐没想到这人还挺知恩的。
“不用!举手之劳而已,还有事吗?”
苏言夏余光一直暗暗打量着洛汐。
他实在没办法控制自己不紧张不害怕。
“钱,我晚点还你,可以吗?我最近手头……有点紧!”
苏言夏说完窘迫不已。
“不用还了,就当我日行一善了!”洛汐说道。
他倒是有点好奇,在这个漂亮的男孩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几千块钱都拿不出,不应该啊,这么窘迫吗?
不像是落魄到那一步的人啊。
难道他昨晚被人劫色劫财了?
太惨了!
“谢谢!”苏言夏不知作何感想。
“如果没其他事,我就不请你做客了,你请回吧!”
没事,洛汐要关门了。
苏言夏见洛汐转身,急忙说道,“我能进去喝杯水吗?”
苏言夏捏紧衣服,等待宣判。
洛汐迟疑了一会。
他并不想一个陌生人进他家。
正当准备拒绝。
苏言夏又开口祈求道,“洛先生,可以吗?我喝口水就走。”
洛汐见他一脸病态。
最终心软了下来。
“请进!”
“谢谢!”
洛汐把他带去离门口最近的凉亭。
见对方病殃殃,威胁不到自己的人身安全,才慢慢放下警惕心。
示意保镖离开。
苏言夏局促地站在凉亭石桌旁,石凳太硬,他不敢坐。
洛汐坐的凳子是专属位置,是软凳。
而他并没把自己的软凳让给苏言夏坐的打算。
洛汐机械地接了杯水推过去。
“请用茶!”
苏言夏接过茶杯,慢慢喝了一口,喉咙好多了。
“谢谢,我叫苏言夏!”
“嗯。”洛汐对其他男人不感兴趣。
在这亭子能听到顾景渊谈工作的声音,怕外人听到不好。
洛汐很失礼地下逐客令。
“你喝完了的话,请你离开吧!”
有时洛汐自己也觉得别人没骂错。
他有时确实挺没风度的!
苏言夏没想到洛汐会这么直白地赶人。
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拖延时间。
“对不起,打扰了!”
苏言夏还没走出几步,如风中柳絮般,一不小心要晕倒的模样。
无力地扶在亭子檐柱上。
“对不起,我身体有点不舒服,我可以先缓缓吗?”
洛汐见他确实身体不好,也没咄咄逼人立马赶人走。
又不想顾景渊谈工作内容被外人听到。
也不想把一个陌生人带进他客厅,或者其他地方。
洛汐直觉这个人没有威胁。
但他一系列的行为,接近他的意图,太刻意了。
接近他的人,无非三种人。
第一种是来害他的。
第二种是来杀他的。
第三种是变着法子来杀他的。
“你先歇息一下,我先失陪!”
说完,洛汐走去池塘边叫顾景渊去客厅忙工作。
在洛汐走后。
苏言夏紧紧攥着口袋里的小瓶子。
机会千载难逢!
只要滴一滴在这茶水里,只要滴一滴在糕点里。
他的任务就完成了。
苏言夏几经犹豫。
打开瓶子密封盖,挤出一滴。
滴进亭子旁的鱼缸里。
水底的鱼虾蟹瞬间翻白,皮肉渗出血水,飘在水面上。
潜在水中的几只乌龟,整整齐齐浮上来!
鱼缸里嫩绿的莲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
苏言夏瞧见这一幕,吓得双腿发软,头脑一片空白,身体瘫软在亭子里。
他就知道,这药不是让人腹痛那么简单。
在洛汐回来之前,他必须赶紧把这些死掉的鱼虾处理掉。
还没等他有所动作,就瞥见那一抹白已经朝这边走来。
苏言夏听到动静后,浑身肌肉变得僵硬。
极力放松自己,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模样。
借着檐柱的力量稳住身形,掩饰心底的慌乱和害怕。
他完全不敢抬头看洛汐,怕被洛汐看穿他的心虚。
洛汐来到亭子里,坐下之前眼睛习惯性瞥一眼他亲手打造的鱼景观。
“???”
怎么都死了?
洛汐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一般。
“你身体好些了吗?”
洛汐的话看似关心的话,语气却没了之前的温度。
“好多了!”
“你是有什么话对我说吗?”
洛汐淡淡的语调里,流淌着阴冷的气息。
“没!没有!”苏言夏嘴唇细微颤抖着。
“你好像很怕我?”洛汐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
就这看是随口一句,苏言夏嗅觉到了危险,心虚得差点跪下。
“没,没有,洛先生心善,我怎么会怕你呢?”
“心善?”洛汐好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笑了一声。
“世人都说我心狠手辣,皆恨我入骨!他们只恨不能置我于死地!”
“我们萍水相逢,你是第一个说我心善的人!”洛汐笑道,唇边尽是冰冷。
目光紧紧锁住那身子细微颤抖的人。
话语好像在自嘲,好像在试探。
“他,他们不了解你!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当然觉得你心善。”苏言夏的头低得更低了。
洛汐冷眼看他那瘦弱的身子,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桌上的糕点和茶水。
“是吗?我还以为你跟他们一样……”洛汐顿了顿。
淡淡地继续说道,“是来杀我的。”
苏言夏吓得魂不附体,身子猛然如同被雷击中一般,剧烈颤抖起来。
他再也顶不住心虚和压力,扑通跪在洛汐面前。
“洛先生!”
“现在人人平等,你跪我,不太合适吧!”
洛汐话里多了几分嘲弄。
“洛先生,对不起!我是被逼的。”苏言夏跪在地上,崩溃哭泣。
他只想祈求洛汐的原谅。
他活得太累了!
他错了!
他要的自由,不该赔上洛汐的命。
要怪,只怪他命不好遇上崔千诚。
他想改变现状不应该建立在其他无辜人的痛苦之上。
他要赌,赌洛汐跟崔千诚不是一类人。
他只有和盘托出,洛汐也许放过他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