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的京城，入了夜，依旧张灯结彩。
小摊边上站着等着拿卤味的客人。
春天的菜品，很多都是绿色的青菜。
在北平，普通老百姓，冬天吃多了腌咸菜，对于能吃一口青菜，那也是趋之若鹜。
相比起以前的话，很多人都是自己去摘野菜，可现在，京城的百姓，工人的比例在不断上涨，相比让自己的老娘或者婆娘去摘野菜，他们更愿意花点小钱，让家人尝尝别人的手艺。
王氏府邸。
一张桌子，围着一家人。
王直看着自己一家子人，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周忱的退休，其实也是在发出一个信号，那便是，像是他和陈循这样的老人，应该退位让贤了。
坐在王直身边的是长子王积，现在的翰林检讨，还有次子王稙，乃是国子博士。
剩下的，还有一众六七个孩子，最小的也才八岁。
王氏一门可以说是书香门第，可就是书香门第，才让王直有些发愁。
若是放在以前，他的孩子，可以说是拥有大学问的人，可时过境迁，现在朝廷所需要的学问，并不是他们所学习的学问。
就说翰林院和国子监，本来是官场的必经之路，他儿子，一个翰林检讨，一个国子博士，可以说是前途无量。
可是，进士不入翰林之后，且很多翰林学士无法回答圣人所需要的学识问题，翰林院的作用便降低了不少。
而国子监，在东华门事件和胡濙造反，声望更是一降再降，在学校和格致院崛起之后，地位也是岌岌可危。
长子王积身为翰林检讨，多少是知道点朝中的事情，也知道自家父亲在烦恼什么。
就如这一桌卤菜，虽说是从酒楼送过来，价格也远比路边摊要高，可硬要说的话，所谓的百年卤水，味道上的差别也不是很大。
自家父亲准备退休，而当前情况，明显是给儿子安排的路，感觉有些错了，担心自家没落，也是正常。
就现在翰林和国子监的情况，就连他们也对未来产生了迷茫。
长子王积已经年近四十了，再去学那些学校中的学识，他感觉也有些力不从心。
“来，都吃菜，这可是百年卤水的卤菜。”
王直打破了席间的沉默，伸出筷子，开口说道。
闻言，其他人也开始陆陆续续动筷子。
百年卤水，吃进嘴里，味道是不错，但是，总感觉不是滋味。
“父亲，孩儿想要申请调职，寻个地方官，外出历练。”
王积将卤菜放在碗中，目光看向王直，思虑再三说道。
翰林院，以前可以说是皇帝的秘书处，但真要说，其实就是陪皇帝读书讲解的地方。
历史上的不少皇帝，他们需要不断学习，从治理到权术，基本上就是从书中和翰林院学士的口中去悟。
但是，当今圣人很不一样。
圣人不拘泥于书本上的知识，且圣人脑中那千奇百怪的想法，整个翰林院能回答的出来之人，寥寥无几。
就算是有人能答出来，也用不了几天，那人就会突然出现在格致院，从一介翰林，变成了格致院的院士，并且其自身还乐此不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