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魄宗分部地牢深处,潮湿的寒气混着铁锈味弥漫在空气中。沉重的铁门内,凯伦被捆仙绳死死缚在石柱上,喉咙早已嘶哑,却仍在断断续续地嘶吼:“我是被冤枉的!是栽赃!凌宗主,你们不能这么不分青红皂白!”他的挣扎只换来绳索更紧的勒缚,手腕脚踝处已渗出细密的血珠。
地牢入口处,凌霜寒一袭冰晶长袍在昏暗环境中依旧亮眼,周身散出的寒气让周遭石壁都结了层薄冰。他抬手结印,三道莹蓝色的光幕接连落在牢门外,符文流转间,厚重的禁制气息扑面而来——这是他亲自布下的“锁灵”“隔音”“警示”三重禁制,别说探视,哪怕有修士靠近百米之内,他都能瞬间察觉。
“聒噪。”凌霜寒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议事堂内,沙俾池正垂首侍立,见凌霜寒归来,连忙躬身行礼:“宗主。”
凌霜寒走到主位坐下,指尖在扶手上轻点,沉声道:“此事不对劲,栽赃的痕迹太重了。”他抬眼看向沙俾池,目光锐利如刀,“从‘恰好’出现的灵力刻字,到一搜便出的储物戒,一切都太顺理成章,反倒像是有人故意递到我们眼前。”
沙俾池心中一惊,他此前只想着拿下窃贼邀功,从未细想其中关节,此刻被凌霜寒点破,后背顿时渗出冷汗:“宗主英明,是属下思虑不周!”
“下去之后,立刻暗中调查凯伦近期接触过的所有人员,”凌霜寒下令,语气不容置疑,“尤其是那些身份不明、或是与冰魄宗有旧怨的修士,一丝线索都不能放过。”
“是!属下这就去办!”沙俾池应声欲走。
“等等。”凌霜寒叫住他,补充道,“另外,密切盯着揽月商盟的动向。瓦勒留斯敢拿‘时间回溯’密宝作保,未必没有后招。即便他们查出真凶,估计我们的损失也追不回来了,更要防他们借查案之名,在临海城或我宗分部动手脚,明白吗?”
“属下明白!定当严加防范,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宗门之事!”沙俾池重重点头,转身快步离去。
凌霜寒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眸中寒意更甚。这盘棋,看来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他有一句话没说,十五天以后就算知道真凶是谁,估计那人也早已逃得无影无踪,倒不如坐实凯伦的罪名,好歹能追回些损失。
揽月商盟分部议事厅内,烛火摇曳,映得墙壁上的符文暗纹忽明忽暗。瓦勒留斯挥手屏退最后一名侍从,厚重的木门缓缓合上,将外界的纷扰彻底隔绝。
他转身看向立在一旁的艾莉丝,紧绷的面容终于露出几分疲惫:“此事闹到这一步,已非单纯的栽赃案了。”
艾莉丝心头一紧,追问:“长老,您的意思是?”
“我此次带队来临海城,明面上是巡查分部,实则核心任务是护送灵泉眼至分部秘库。”瓦勒留斯沉声道,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本想一路低调,避开各方耳目,未料刚入城,就撞上凯伦这档事,实在蹊跷。”
艾莉丝瞳孔微缩。灵泉眼是她耗费巨大代价从总部申请调拨的,本是要赠予王七的重礼,此事她从未对外声张,连凯伦都不知情。她原以为只是针对凯伦的阴谋,此刻听瓦勒留斯一说,后背瞬间泛起凉意。
“长老担忧……栽赃者的目标或许不只是凯伦?”
“极有可能。”瓦勒留斯点头,语气凝重,“灵泉眼的消息按理说绝无外泄可能,但此事发生的时机太过巧合。对方说不定是冲着灵泉眼来的,栽赃凯伦只是幌子,目的是搅乱局面,趁机浑水摸鱼。”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楼下巡逻的弟子,沉声道:“传我命令,即刻加派三倍人手驻守分部秘库,启用‘九锁连环阵’,没有我的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半步。”
“是,我这就去安排。”艾莉丝应声,她深知秘库防卫的重要性,灵泉眼关乎她的承诺,绝不能有失。
“还有‘溯光镜’。”瓦勒留斯补充道,转身看向艾莉丝,“你立刻以我的名义加急向总部提交调用申请,把这里的情况详细说明,务必让总部优先审批。只有拿到‘溯光镜’,才能查清是谁在背后搞鬼,也才能还凯伦清白。”
“我明白,这就去拟写文书。”艾莉丝快步离去,议事厅内只剩下瓦勒留斯一人。他望着烛火中跳动的光影,眉头紧锁——这临海城的水,远比他想象的要深。
王七快步返回自己的临时居所,反手布下隔音禁制,随即心念一动,一道与他身形无二的虚影从窗外掠入,化作一缕灵光融入他的眉心——正是潜伏在暗处的本源分身。
他在屋中来回踱步,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脑海中反复复盘整个布局:模仿凯伦气息的灵丝精准附着,延迟显现的灵力刻字时机恰到好处,分身藏物证的过程也没留下多余痕迹……单论栽赃环节,堪称天衣无缝。可一想到艾莉丝提及的“溯光镜”,他便如芒在背,那密宝能回溯一月内的场景,无疑是悬在他头顶的利剑。
本源分身潜入凯伦卧室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当时他急于求成,竟让分身以原本的形貌和灵力气息行事,既没易容,也没掩盖独有的灵韵。这是他最大的疏漏!一旦“溯光镜”回溯到那个场景,分身的模样与气息便会暴露,任谁都能顺着线索查到他头上。
“时光回溯……时光回溯……”王七喃喃自语,眉头拧成死结。他甚至已在暗中盘算退路,大不了放弃临海城的一切立刻远遁。可念头刚起,艾莉丝承诺的灵泉眼便浮现在脑海——那是他筹谋已久的宝物,就此放弃,实在心有不甘。
沙俾池领了凌霜寒的命令,立刻带着亲信修士在临海城内外奔波排查,终于在一名杂货铺老板口中挖到了线索:“凯伦大人案发前一日傍晚来过,当时还跟一个穿灰袍的修士说了几句话,那修士戴着斗笠,看不清脸,看着就很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