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媛媛刚睁开眼，就看见778扑棱着不存在的翅膀，像颗跳跳糖似的绕着她转圈，最后稳稳落在她左肩上。
“媛媛你休息好了吗？这次的任务还是和之前一样吗？”
安媛媛伸手捏住它，778在她掌心闪烁两下。
“上个世界休息的差不多了，还是和之前那样。”她松开手，目光落在778身上，声音有些飘忽，“778，你说都过去这么久了，他怎么还没有消息？”
飘在半空的778猛地僵住，数据流乱成一团麻线：“也、也没有很久吧？就...就三四个小世界的时间……”
安媛媛眯起眼睛。778此刻要还是实体化，怕是连尾巴毛都要炸开了。她突然向前一步——
“媛媛时候不早了咱们开始下一个任务吧等你完成这次任务回来后就什么都知道了！”
话音刚落，就猛地冲过来，安媛媛闭上眼，随后便是熟悉的感觉。
在意识彻底抽离前，她似乎听见778小声的和谁说话。等她进入任务后，778偷偷擦掉了并不存在的冷汗。
*
年世兰睫毛轻颤，意识如潮水般缓缓回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茜纱帐顶绣着的缠枝牡丹，金线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她下意识想抬手，却牵动额角一阵刺痛。
“小姐！您可算醒了！”带着哭腔的少女声音在耳边炸开。
她侧头看去，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丫鬟正红着眼眶跪在床前，杏色衫子袖口都被泪水浸湿了一片。小姑娘见她睁眼，眼泪更是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都怪奴婢不好，早知道说什么也不让您去骑那匹烈马……”
年世兰张了张嘴，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小丫鬟见状连忙捧来温热的蜜水，青瓷盏边沿还沾着未化的冰糖。
“二少爷守了您一整夜，”小丫鬟边伺候她饮水边絮叨，“老爷派人请了太医院的张院判看过了，说没事就是需要好好养养……”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眼睛倏地亮起来，“瞧我这记性！得赶紧告诉二少爷您醒了！”
她手忙脚乱地替年世兰掖好被角，绣着兰草的锦被还带着阳光的味道。正要转身，又想起什么似的折回来，从多宝阁上取了个缠枝莲纹的暖炉塞进被窝：“小姐千万别乱动，您额上还有腿上都有伤！”
话音落下，人就像只轻巧的燕子般飞出了门。年世兰听见她在外间踢翻了绣墩，又慌慌张张喊着“二少爷”，脚步声渐渐消失在回廊尽头。
年世兰被颂芝这一连串的哭诉搅得头晕，好半晌才理清思绪。额角的抽痛让她忍不住轻嘶一声，眼前浮现出昏迷前的画面——
那日趁着府里长辈兄长都不在，她换上男装，带着颂芝偷偷溜去了城郊庄子。二哥年羹尧新得的那匹照夜玉狮子正在马厩里踢踏，通体雪白的骏马在阳光下像团会动的云，鬃毛飞扬时仿佛有银光流淌。
“姑娘使不得啊！”庄头急得直搓手，“这马性子烈得很，二少爷都摔了三回才……”
她当时哪听得进劝？执意要过把瘾。谁知刚翻身上马，那马儿就人立而起，碗口大的铁蹄在空中乱蹬。她记得自己死死攥住缰绳，耳边是颂芝变了调的尖叫，随后便是天旋地转——
“嘶！”
年世兰下意识去摸右腿，指尖碰到硬邦邦的夹板。再往额上一探，果然缠着厚厚的纱布。这会儿冷静下来才觉得后怕，若是摔得再重些……
“小姐别乱动！”颂芝端着药碗急匆匆回来，见她动作吓得脸都白了，“张太医说您这腿伤可得养三个月呢。”小丫头说着又要掉泪，“都怪奴婢没拦住您。”
窗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还夹杂着玉佩叮当。年世兰心头一跳，慌忙把被子拉到下巴——这个动静，定是二哥来了！
她心虚地闭上眼，却听见意料之外的温柔嗓音：“岁岁，感觉怎么样，还有哪些地方难受。”
年羹尧立在床前，月白长衫下摆还沾着泥点，一只手拿着个小罐子，另一只手却轻轻覆上她额头：“还疼不疼？”
年世兰鼻尖一酸。二哥掌心的温度透过纱布传来，和记忆里一样干燥，温暖。
“那匹马……”年羹尧突然开口，在她紧张的目光中微微一笑，“等你养好伤，二哥教你驯它。”
年世兰乖顺地点点头，发丝蹭在锦枕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年羹尧见状，冷峻的眉眼又柔和几分，嘴角噙着无奈又宠溺的笑。他接过颂芝手中的药碗，指尖试了试温度，这才舀起一勺棕褐色的汤药。
年世兰嗅到浓重的苦味，下意识皱了皱鼻子。年羹尧早有准备，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摸出个油纸包，里头裹着晶莹剔透的冰糖山楂。
“喝完药才能吃。”
她只好苦着脸咽下药汁，汤药滑过喉间，苦涩中竟带着一丝回甘——原来是二哥悄悄往里添了甘草。年羹尧喂药的动作极稳，每勺都刚好是她能承受的量，偶尔药汁沾到唇边，便用素帕轻轻拭去。 待药碗见底，他又俯身查看她额上伤势。
“会留疤吗？”她小声问。
年羹尧正在调药的手顿了顿，金疮药混着珍珠粉在他掌心化开：“张太医的方子不会。”说着忽然压低声音，“就算留了，二哥去求皇上，给你要一瓶御赐的玉容膏。”
“好好歇着。”年羹尧起身时，腰间玉佩流苏扫过床沿，“二哥去看看你嫂子让人给你炖的汤如何了。”
望着二哥离去的背影，年世兰把冰糖山楂含在口中。甜味在舌尖化开的刹那，窗外忽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两下轻，一下重，是额娘！
“夫人，老爷。”
年世兰慌忙把锦被拉到鼻尖，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
“年世兰！我不过是出去上炷香，你就给自己折腾成这样子，看来我平时对你还是太放纵了！溜出去跑马，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