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摊摊手，“我咋知道？奶，我也不想知道。”
杜婆子还是担心，“你不懂！我们家跟沈家当年关系好着呢，沈家老两口这辈子是真不容易，小离的爹娘也是……，唉！”
“奶！”杜若推了推奶奶，“你是不是想起了我爹娘？”
杜婆子眼圈红了，佯装镇静道：“没，没有的事儿。”
怎么会没有呢？
这世上，再没有比白发人送黑发人更让人心疼了！
杜若哪里能不知道呢，她家奶奶这命啊，实在是苦了些。
“奶，你还有我呢。”杜若安慰道，“奶，再过几年等我给你找个上好的孙女婿，再生几个孩子，肯定让您过上安稳富足的好日子。”
杜婆子真的被安慰到了，“好，奶信你。若若啊，你看小离咋样？
从你爷那一辈开始咱两家的关系就好，知根知底的，我看小离也挺不错的。”
杜若皱眉，“奶，沈知青看上去是挺不错的。可咱们也不能只看外表呀，长得好又不能当饭吃不是？
何况，你看沈知青现在，他跟云珊珊这个女知青之间的事情，咱们都还不知道呢。
我猜他们在京城的时候肯定认识，这里面发生了啥事儿咱也不知道不是？”
杜婆子笑了笑，“那有啥？小离现在是咱们村儿的人了，你刚才也看到小离的态度了，明显是那个女知青的不好。”
杜若撇撇嘴，“奶，说一千道一万，沈知青再好我也觉得不行。”
“为啥？”
“麻烦呀，奶！”杜若苦口婆心道，“你想想我们家的那个啥，再想想云珊珊的身份？
我们娘俩现在要的是低调过日子，先把自己养好，让自个儿健健康康的。
其他的，以后再说吧。奶，你说是不是啊？”
杜婆子一想，“也是，以后再说吧，反正你还小。”
“就是，我还小呢。”
杜婆子也没心思在这边看热闹了，收拾好碗筷，背着背篓走了。
临走前还嘱咐了孙女一声，让她帮着点儿沈离。
杜若不走心地应了一声，然后背着水壶，拎着镰刀直接去割水稻了。
都是任务啊，这会儿少干一点，过会儿就要多干呢。
趁着捆水稻的搭档大娘还没来，赶紧开干啊，不然喝口水都会被大娘唠叨。
烦得不行！
但是，有些事情她不想听也不行，都怪自己耳力太好，这不是她的错。
在水稻田的另一边，跟杜若就隔着一块不大的还没割的水稻，那里是沈离和云珊珊。
只听沈离冷声问：“云珊珊，我养父母为什么会在农场，你比我更清楚。
我养父母的女儿和她的丈夫做了些什么，你也比我清楚。
他们都登报跟我养父母断绝关系了，他们跟我和养父母已经没有半点儿关系，你所说的那些话，就是一个笑话。”
“你，你怎么能这样？”云珊珊哭了，泪珠子吧嗒吧嗒往下落，“我打小就跟在你后面，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沈离依旧冷着脸，“那是你的事，我可从没给过你好脸色。”
看她哭哭啼啼装可怜的样子，心里更是讨厌，又接着说：“初到京城，本以为你一个小姑娘没什么坏心，带着你玩也行。
可我没想到，你这小姑娘是真的坏。大院里那些比你长得好看，又讨长辈喜欢的女孩子，你都找借口打了个遍。
还有那些对你看不上眼的男孩子，你也是带着家里的哥哥弟弟们，各种找茬。
我呢，不想搭理你。可你们处处找我的麻烦，打又打不过我，你拿我没办法，才用各种各样的法子想接近我。
云珊珊，别对我露出那么恶心的表情，也别说对我有多么多么的喜欢，你的喜欢就是让别人家破人亡，以势压人罢了。”
“你，你！”云珊珊气得脸都白了，捂着胸口露出凶狠的目光，“沈离，你太过分了！”
沈离冷哼，不耐烦再说话。
云珊珊咬牙道：“你不怕你养父母出事？你不怕你姐姐再也回不了京城？”
“呵！”沈离轻笑道，“就凭你？你们云家这些年做过的事，大院儿里的人谁不知道？
你以为你为什么会那么快就下乡了？想继续搞我养父母，你们云家还没那么大的能耐。”
有些事情跟这蠢娘儿们说不清，也没必要说。
云家的龌龊，迟早会被清算，到时候，云家人比起他养父母现在的情况会更惨。
云珊珊这个蠢娘儿们还以为云家能一手遮天，想屁吃呢。
云家当初以什么手段上位，现在就会以什么理由垮下来，真以为这世上的人都像他养父母那么正派的人？
就只准你造谣污蔑，别人就不行了？
怎么可能！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好人。
云珊珊被镇住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沈离转身就走，连个眼神都没留给他。
“你，你就不怕我把你跟我订婚的事情传扬开来？”云珊珊又道。
沈离脚步不变，“随便你，但我会告你造谣污蔑。咱们村的村干部正直得很，把一个心思不正的知青退回知青办重新分配下乡地点很容易。”
“哼！”云珊珊不甘心道，“我是京城云家的人，他们敢！”
沈离扯了扯嘴角，“你可以试试！”
“你！”云珊珊哑然，她不敢试，万一被退回知青办，再送到更苦更累的地方呢？
比如什么最艰苦的建设兵团，听说每天都在干活，累死累活地干！
听完整个过程的杜若，她割水稻的动作越来越小，腰弯得也越来越低，就差把自己埋进水稻里了。
她不想出头，不想被云珊珊惦记上，这女人就是个大麻烦。
直到云珊珊恨恨地离开，杜若才直起腰。
她捶着腰，叹气，“真是够烦的，看来还是干活太少了，闲得！”
“就是闲的。”
沈离不知何时出现在杜若身边，朝着她笑了笑。
杜若尴尬地一笑，“你怎么在这边？”
沈离朝着地上的水壶点了点下巴，“我水壶你拿这边来了。”
“哦。”杜若笑笑，“刚才看你水壶忘了，我就给你带过来。省得被人摸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