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
酋长犬布利此时，正端着一碗热腾腾的乳菇汁悠然品味。
上岁数了，肠胃不太接受冰饮，用【烈焰菇】加热后更受他喜爱。
“维隽羯先生说笑了，您是伟大菌主叮嘱要安顿好的客人，怎么能让您干粗活呢？”
闻言，维隽羯指了指小山的穴区房：“那我，能住那里的蘑菇屋吗？”
“不行。”
犬布利摇头：“唯有为菌主和眷族做出过贡献的人，才有资格入住。”
“哦…”
维隽羯听得有些失望，他走到蘑菇屋圆圆的窗口旁，看见里面有几个小犬人在追逐嬉闹。
无论地板还是墙壁、天花板，均有着不错的弹性，一看就非常舒适，还散发着淡淡的菌菇鲜香味。
“咦？”
里面玩耍的小孩看到窗外站着个人，一脸羡慕地在张望。
打量几眼，辨认出是昨天跟商队一起来的人，他们面面相觑，有点怯生。
“别怕！我不吃你们！”
维隽羯抬手拨了拨头顶，把那对小角从头发中展露出来：“看，我也是兽人，不是人类。”
尽管伊潘仐莎联合酋长国的兽人各部落纷争也不少，但普遍认为人类是优先级更高的敌对种族，同是兽人相对容易沟通。
果然，小犬人们瞧见维隽羯的兽角顿时不那么紧绷了，摇着尾巴凑过来叽叽喳喳地问：“叔叔！你是来自山羊族嘛？我们以前没见过你！”
维隽羯怔了怔，被山羊人赶出家的阴暗回忆涌上心头，虽说他能分辨出这边部落的山羊人并非同一支，却也难免情绪低落。
“我不是山羊族的…”
在场的小犬人们昨天上课时吃的【真知菇】效果尚未消退，敏锐察觉到对方心情不好，流露着哀伤的感觉。
就像伟大“菌主”讲述的故事中，那个被族群鄙弃的丑小鸭一样可怜。
小犬人们对视一眼，将维隽羯邀请进了蘑菇屋，坐成一圈，你一句我一句地给他讲故事，还分享鲜爽的冷藏乳菇汁，希望他能振作起来。
维隽羯沉默地听着故事，手捧陶碗一口一口抿着冰冰凉的乳菇汁，内心的阴霾和燥动似乎正被一点点驱散。
“我也有，故事…”
维隽羯试着分享自己的经历，走过哪些地方，见过哪些好玩的东西。
身高18.5鹰尺（厘米）的他，跟一群普遍10鹰尺出头的小犬人坐在一起，竟有种莫名的和谐。
……
维隽羯的举动没逃过汪明的眼睛，进屋后看不太清了，但时不时传出的欢笑声证明，跟小犬人们相处得还不错。
若换作在汪明的本世界，这就是个身高一米八五、智力发育迟缓的大孩子罢了。
有个抛妻弃子的渣男父亲，有群道德偏低的绝情同族，还有寻仇多年途中遭遇的那一次次欺骗…
维隽羯到目前为止的人生堪称凄惨，在“菌主”的领地或许能获得一些治愈。
不是这里的犬人、山羊人本身比别处兽人的素质高多少，而是在优渥且对未来充满希望的生活氛围里，负面情绪很难滋生。
烦恼少，人们自然更容易变得善良。
汪明收回目光，视线转向领地各处。
现在常住于此的人口才一千六百左右，瞧着却已经非常热闹了，到处都能看见小人儿们在移动。
汪明不禁幻想着，以后自己信徒过万、过十万、上百万以后，会是何种景象？
眼下的他，本质上就像个村长，更准确的说…应是村庄供奉的“土地公”，犬族酋长犬布利更接近于村长的角色。
“管理体系还是太粗糙了，需要提拔起更多的人才…”
汪明知道，随着矮人艾迪森和“迪克兄弟”商会分别在钢门城和尻芮氩国发力，他的眷族大概率会进入高速增长阶段。
再加上圆鸟儿鸥拉埃蒙在鸥族那边努力拉人头，信徒数量估计用不了多久便能达到5000、提升图腾神级别并扩张领地。
未雨绸缪，汪明得提前做些规划。
他把犬布利、犬义郎、犬二旦、羊基丽娜、羊犷等核心人员召集起来，吩咐下去，从今天开始注意提携年轻人分担管理工作。
总是这么几个高层事事亲为，迟早会忙不过来。
现在早点把梯度职责分配好，算是给“菌主”眷族搭建一个基础框架，以后逐渐往里面添砖加瓦。
尽量避免赶鸭子上架、管理混乱的仓促状况出现。
“犬大桀、犬志娴、羊伯劳、羊媃汌，这四个年轻人可以列为重点观察对象，合适的话就给他们分配更多的管理任务。”
汪明借着资料面板的优势，能清楚看到每个信徒的等级、属性分配、特性标签，再结合讲课教学期间的表现，不难判断谁更有潜力。
一听居然有黑狗犬大桀的名字，在场犬人们难免有点诧异。
但仔细想想，拥有如今的超凡资源条件，犬大桀不光无需再担心返祖现象恶化，甚至久而久之进化为正常兽人也不是不可能的…
众人无异议，听从吩咐散去。
除了“菌主”点名的四个，他们还要筛选出更多年轻人，搭配形成初步的管理层。
以后作为新生代核心信徒，给“菌主”贡献力量。
当得知自己被“菌主”亲口认定为重点信徒之一，黑狗犬大桀很是兴奋，洋洋得意地跑去跟弟弟犬小威说。
后者高兴之余，多多少少也有些失落。
犬小威在汪明看来，天赋还凑合，主要是脾性太幼稚，得历练历练成熟以后才能委以重任。
汪明作为图腾神的乐趣，便在于“养成”。
既是在养成宏观的整个领地，也是在养成具体的每个信徒。
目前一个个不起眼的小不点，多年之后，或许就是一位位声名远播的大人物呢？
“在这个过程中，信徒会经历蜕变，我应该也会吧…”
汪明内心感慨间，身体察觉隐隐的牵扯。
到时间了。
他化作流光归于大地，看见这一幕的犬人、山羊人们纷纷停下手中的事情，跪拜恭送。
连蘑菇屋里玩耍的小孩，也自发地跑出门行礼。
“西汐舞者”维隽羯见状犹豫稍许，跪在一旁默念着什么。
“你不骗我，我就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