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只有他们兄妹二人。
黎宗玉好像出去了，黎嘉在阳台接电话。
顾缈望着原霁，看到他忽然愣了一下，紧接着放下手里的餐盘，抬眸看向她。
四目相对，原霁默了默，才道：“不算认识。但是我知道她是谁。”
自从知道顾缈的存在后，他第一时间也了解了一下她过去生活了将近二十年的地方。
所以，顾思妤的资料他自然也了解过，并且倒背如流。
闻言，顾缈仔细打量着他，似乎想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一丝破绽。
原霁也望着她，眼底毫无波澜。
顿了顿，他轻声问道：“怎么忽然提到她了？”
顾缈眨了眨眼睛，“只是觉得你们好像认识。”
原霁笑，“没有。我只见过她一次，还是去京大找你的时候，碰到的她。”
“不过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没有打过照面。”
说着，原霁把豆浆放在她手边，“她有联系你？”
顾缈回神，轻轻摇头，“没有。”
恰好黎嘉回来，两人的对话中断。
黎嘉落座，一抬眼就看到顾缈气色不太好。
“没有休息好吗？”
“啊有点。”顾缈打了个哈欠，“我有点认床。”
还是这个敷衍的回答。
黎嘉想了想，说：“平时睡哪个牌子的床垫？待会儿叫人来换。”
“不用了不用了。”顾缈被她的霸总行为吓到，连连摆手，“也睡了几天了，估计快习惯了。”
“那一会儿吃完再去睡会儿吧。”
“嗯嗯。”
顾缈胡乱点头。
“话说，怎么只有我们三个？”
“爸去见了一个朋友，大概要晚上才回来。”原霁回答。
顾缈哦了一声，低头吃饭。
吃过早饭，顾缈回去继续睡，再起来已经是下午了。
闹钟早早地就响过了，她居然没听到。
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再出去，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醒了？”原霁抬头看过去，笑着道：“起来的正好，上午外面雪下的有些大，刚停没多久，缓一缓可以下去逛逛。”
原霁觉得像顾缈这个年纪的小姑娘都会喜欢下雪天。
拍照好看容易出片，也可以堆雪人，氛围温馨浪漫。
顾缈以为他想逛，揉着眼睛点头，“好。”
“黎嘉呢？”
“出去了。”
顾缈揉眼睛的手顿住，所以，现在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想到自己刚刚睡得那么死，她还有些后怕。
“肚子饿了吗？想吃点什么？”他起身要给她做。
顾缈轻轻摇头。
原霁看了看时间，“那出去吃吧，正好散散步。”
“可以。”顾缈没有意见。
这附近就有一座商场，步行就可以过去。
“没想到京市的雪这么大，每年都这样吗？”
顾缈应了声，“差不多吧。但是一共也下不了几次，像这么大的，不多见。”
踩上台阶，顾缈脚下一滑。
原霁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
“小心，这里没有人清扫。”
顾缈道谢，站稳后松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旁敲侧击的问：“你大学学的什么专业？艺术方面吗？”
“不是。”原霁跟上她，“学的金融。”
“……”顾缈抿唇，“那你毕业后怎么没做这方面的工作？”
“因为并不感兴趣啊。”原霁眉眼含笑，一副好似并不知道她在试探的样子，继续说道：“我选这个专业，并不是我本意。”
听到这里，顾缈基本上就懂了。
“看来你这些年在黎家也不是很快乐。我以为你有名利和地位，应该会很舒服。”
“你在顾家开心吗？”
顾缈愣住。
原霁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说：“所以，都一样。”
“你昨天一直问我，为什么会这么快接受你的存在。这也是其中一部分原因。”
“我知道，这些年，我们的生活应该是一样的。”
“不过，我确实比你幸运一些。苦难不能拿来对比，但可以互相取暖。”
“你的处境比我难，你却撑到了现在，我觉得你比我厉害。”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他步伐很慢，搭在她肩上的手并没有收回来，像是借机稳住她摇晃的身体。
“我对黎家的家产没有任何兴趣。如果有，早些年，我有很多机会可以取代黎嘉。”
被看穿了心思，顾缈并没有觉得尴尬，顺势问下去：“但我不懂，外面为什么会传你们姐弟感情不和。”
“是假的吗？”
“不是假的，不过也不真。没有外面传得那么离谱。”
原霁会心一笑，“只是小时候，阿爷喜欢把我们两人放在一起做比较。”
他找了个合适的形容词，“你知道京市胡同里的老大爷平时喜欢玩什么吗？”
“养鸟？”顾缈歪头，“还有斗蛐蛐儿？”
“对。我和黎嘉就像是那两只蛐蛐。”
“我们的关系并不复杂，也没有什么恩怨。毕竟身上留着一样的血。”
“只是长辈施压，渐渐地，我们莫名对对方产生了敌意。”
“日积月累，也就到了今天这个局面。”
“其实，这之间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故事。”
“这些年，我一直在忙母亲的画展。一部分是希望完成母亲的遗愿，另一部分也是希望让黎嘉知道，我不是她的竞争对手。”
听完他的话，顾缈内心五味杂陈。
他在演戏吗？
如果是的话，这演技和台词完全是影帝级别的了。
如果不是，那他怎么会成为原书里出场极少的“反派”呢。
顾缈向来觉得自己看人很准，极少会失手，但这次却有点拿不准主意了。
兄妹二人边走边聊，步伐缓慢，远远望去，画面倒也唯美。
不远处的车上，蒋夫人收回目光，看向坐在旁边的儿子。
“旁边的男士你熟悉吗？”
蒋清时正在闭目养神，只是手里拨动的手串暴露了他此时此刻的心情。
蒋夫人还算了解自己这个儿子，“既然碰到了，下去打个招呼吧。”
说着，她吩咐司机在前面停车。
闻声，蒋清时睁开眼睛，想拒绝却又听到母亲说：“今天碰到了不见，下次再想见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