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凤爵在十二月十五才回到歙县。
高迎祥已经去舟山转一圈回来了，在焦急等待。
等到徐凤爵，骑马也不用了，立刻抬轿，向杭州府飞奔。
高迎祥第一次并没有见到陆天明，世界王很累，去凤阳的时候，已经到湖广转了一圈。
陆天明的事多着呢，他现在一脑子战略问题，哪顾得上一群私欲者。
江南在他心里，就是个等待盖棺材板的腐尸，哪有心情跟他们玩游戏，一丝一毫都没有。
女人插手国事啰里啰嗦可以理解，大臣和将军们也按捺不住激动。
做个决定乱七八糟。
军事行动，搞得毛手毛脚。
他直接令三十万大军后撤百里，该休息休息，该训练训练。
正好过年放年假，那大家一起南下吧。
所以徐凤爵再次进入杭州湾，反而没上次的压迫了。
就是海船更多了，一船银子一船粮。
十二月二十。
舟山岛上人满为患，陆天明南下无法上岛与士兵水手一起挤，大军会严重影响运输，他的行营在岱山。
西域只回来五千人，但陆天明的随身兵力是万人为准，加上他调集了所有特种营，随身兵力达到两万。
徐凤爵、高迎祥、汪汝谦、秦大成、徐仁爵、以及徽州七大家，看到的才是世界王该有的排场。
铁甲舰、战舰游弋，黑洞洞的炮口闪烁慑魂的威严，战舰上了望的士兵扫视每一片海域，从港口到行营，沿着海岸和山体全是矗立的士兵。
行营三杆巨大的旗帜迎风招展，荡涤世界，压迫感十足。
秦大成深吸一口气，这次不会错了，上位的将旗可没人敢乱打。
陆天明现在身系天下安危，他想不讲排场都不行，这是一种威严，更重要的是一种信任，只有这样，士兵们放心，朝臣放心，天下放心。
否则，你一个人远征万里突进，士兵开心，朝臣没底，百姓也没底。
其余人需要经过层层安检，徐凤爵一路小跑，没有到聚将厅，直接跑到后面。
远远的就看到陆天明身穿礼服，在椅子中托腮闭目。
他就坐在哪里，他就是世界。
“夫君！”
徐凤爵惊喜叫一声，陆天明刚站起来，她立刻扑上来，死死抱在怀中，不愿松开。
“行了，今晚让给徐妹妹，这死男人又带女人回来了。”
徐凤爵这才看到右边坐着同样打盹的张世菁，脸色微红，但她还是搂着脖子狠狠亲一口，“夫君，想死我了。”
“命令有时间差，反而让凤儿释然了，好事。”
“人各有命，若生不如死，妾身的错。妾身现在只想再生三个孩子，凑够一只手。”
“哈哈哈~”
老夫老妻，都懂对方，陆天明在屁股拍一下表示想念，抱着她到椅中落座。
“夫君在想什么？孩子们呢？”
陆天明去倒水，明显不想提江南的破事。
张世菁道，“黄宗羲明显会在过年攻打湖州和嘉兴。”
徐凤爵一愣，“赢了又咋样？输了又咋样？”
“不怎么样，他输不了，但他得到第二个毫无粮食的地方，依旧需要半年的粮。”
“夫君连南京都不愁，愁他们玩这种游戏？”
张世菁摇摇头，“夫君不能去江北，士兵们快兵变了。”
“啊？！”
徐凤爵大惊，不过转瞬明白过来，“这时候了，来赵匡胤的戏码，这不是恶心夫君嘛。”
张世菁吭哧笑了一声，“咱家的这兵变有点特殊，三十万大军会抢功南京和江南，只要动一下就止不住了。”
徐凤爵扭头看向陆天明，“夫君发愁嘛？”
陆天明给她放下一杯茶，摇摇头道，“我发愁王徵的铁甲舰，战舰底层全是油污，后舱热的发烫，水手一个时辰都待不住，又脏又难受，大规模炼油刻不容缓，我刚抢了两块油田，迁民迫在眉睫。”
徐凤爵与张世菁对视一眼，感觉自己挺无聊。
陆天明却来了兴趣，“火油喷灯终于能用了，装备司工坊制作了三个升天的超级孔明灯，你们知道吧，陆海空需要四百万军队，铁路五十万里，铁甲舰一千艘，战列舰二百艘，陆炮十万，这些得在我手里做完，以后就算败家，也是瘦死的骆驼。”
他停顿了一会，一拍膝盖道，“人口啊人口，人口才是一切，增长太慢了，我需要十亿人口。现在的奖赏还是少了，学堂也急需普及，烦呐，都需要时间。”
徐凤爵与张世菁同时翻了个白眼，扭头回后院去了。
前院聚将厅的人可真多，宋裕本和秦良玉都在，之前就来监军的几人，还有都察院、大法官、内阁六部以及几位侍郎、李开先、郑芝凤…
除了前线代表的将军，都在这里了。
众人看着中间一个巨大的沙盘，围成一圈齐齐托腮思考。
不过他们思考的不是兵力态势，各府位置插满旗，上面是银子留存、人口留存。
他们当然都是陆天明的命令而来，秦良玉只想让朱明体面退场，不想提任何建议，哪知江南是这打法，她又很感兴趣，与一群人玩起了钱粮游戏。
战争把户部尚书搞成兵推第一人，也是空前绝后。
参谋们收集舟山送来的消息，一顿加减计算，更换新的旗帜。
太慢了啊。
高迎祥、汪汝谦等人看到这样的场景，灵魂都被震麻了，局促站在外围等候。
“上位到！”
文武火速分开，齐齐躬身，“拜见上位！”
“免礼，坐，今天不想谈江南的事，什么时候上面的数字变成零，咱们再谈。老朋友来了，麻烦高先生和汪先生谈谈山里的情况，也让大家听听不一样的民风发展。”
高迎祥和汪汝谦立刻上前。
陆天明坐在主位，根本没以前的架子，他也从没架子。
高迎祥这次明显感受不同，面色因赶路有点沧桑，眼神平和，手脚轻松，但整个人有一种苍穹在握的煌煌威严。
“回上位…属下一肚子话，看到上位突然觉得…圣人无所不能，不敢班门弄斧。”
“呵呵呵~”
众人一阵轻笑，李素一摆手道，“高先生，马屁不好使，快快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