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后院荒唐一夜悄然过去。
李卯昨夜一宿没睡,但过的充实。
两眼一睁靠在床头天边已经蒙蒙亮,正在那癔症思考人生。
旁边芝兰正搂着芽儿酣睡。
昨日排序也有讲究,燕姨跟芝兰最到年纪,所以一个排最前头,一个最后头,中间一些黄毛丫头不用提,几下啪啪搞定....
他回了后宅不亚于蛟龙入海,如鱼得水...总算是过了这么些时日来最舒坦的日子。
在江南住人家的,吃人家的,睡人家的,阳气太盛最后没人帮,最后被南宫姨羞耻帮着打..才了得。
那都是过的什么苦日子。
整日提心吊胆,不是在庙里对着菩萨,就是死不答应的师父,还有没法下手的百合...
现在回了王府想怎么造就怎么造,都是自己媳妇儿,别说王府里头阿姨大姐姐百依百顺,就是珍宝楼的衣服也不少。
昨夜他找圣姑的时候,带了一套堪堪芽儿能穿的小布片.....
嘶—
李卯轻吸一口晨间凉气,心头烧热,但想着待会进宫还要招呼几个在深宫无人问的吞金兽...不免揉揉脸轻叹一声,在一边熟睡蹙眉的芽儿额间轻吻后,起身更衣。
李卯一身白衣穿戴在身,稍一思忖去找刘芝兰特意给小祝炖些补汤,之后便乘上锦缎裹玉马车直奔皇宫。
咚——
一声晨钟于紫禁城中敲响,远远颤巍巍唤醒整座紫禁城。
一轮大日于空中跃起,紫禁城中太监总管,当初南下给武王世子送金刀的吕公公于皇宫正门前昭告天下—
武王世子抵京。
以及,皇后裴圆圆择日下葬。
消息一出,京城里头不晓得多少人面色微变,提笔就通风报信。
……
金銮殿内,文武百官身着红袍,宋理正坐龙椅,殿宇中央立着一腰悬金刀,侧边耷拉着好几个锒铛玉佩,白衣胜雪的贵公子。
李卯一刻钟前抵达金銮殿,立在这殿中间所言横竖不过江南事。
方才同宋理讲,一是对皇后之死抱憾,没有尽到看护责任请罪,二是查抄西门晃贪墨银子已然悉数查抄归案,不负圣恩。
宋理自然不会因为裴圆圆一事为难李卯,仅是宽慰道几个好字,便下诏令要给李卯行赏。
所赏之物不过黄白俗物,丝绸宅子,李卯不大感兴趣,心思一直往那后宫里头飘。
娘娘两月没见不晓得过的还好不好,但昨天过的多半不好,就是不用脑子想娘娘多半也能知道昨天燕姨在哪儿过的夜,在哪儿享的清福,只怕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至于干娘...
他更是不用脑子都能想,这俩月没开荤,到时候贵妇得多能...
干娘称第二,真没人敢称第一。
燕姨跟温水水都七斤八两,但对上前辈还是落入下风。
还有东宫里头的秋水...
也不晓得胎养的如何了。
李卯将领诏令退下,冷不防察觉到身上一双直勾勾热切眸光,转眸望去,发现是宋理座下不远处的太子宋若。
李卯一颔首打过招呼,和煦微笑。
但太子也就光盯着他没回应,李卯也没多想回首退到百官队列里头。
随着宋理轻道一声退朝,大太监吕公公一声令下,文武百官按惯例跪地道一声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李卯金刀在身,自是有特权,仅是躬身同上。
百官退场之时气氛有些尴尬,一个主要是李卯大功一件,本应庆贺,但凑巧碰见皇后身死,虽然不少人觉得这是祸国妖妃,让宋理立幼子为太子坏了纲常。
不过就这节骨眼上谁敢再去叨叨一声皇后死的好真是赶着趟找阎王小聚。
至于圣上何时再立皇后,他们一时半会儿也不敢劝。
朝堂上无非两派人,一边萧党,毋庸置疑的京城第一大族,朝堂上同左相钗家分庭抗礼得党系,拥护燕王一脉,也就是西苑贵妃。
可西苑贵妃是出了名的强势,跟皇上小摩擦不断,这要是皇后真给了西苑娘娘,无非是火上浇油,将太子置于水深火热之中。
可偏偏,偌大后宅里头,也没几个能被人尊敬称得上皇后的妃子,着实犯了难。
百官心思各异,撩着袖袍捧象牙板匆匆离去,临行李卯那边还凑过来两个其貌不扬的小官,堪在朝会上站定跟脚,便是李卯一手提拔的贾广义与胡彦君两人。
贾广义如今位列朝堂上,俸禄可观,现今也不光负责照看着当初那些乞丐孤儿,自己明显气色好了不少,但衣着仍简朴。
胡彦君则同往日没什么不同,仍旧朝李卯笑呵呵,没那般谄媚,又比往日笑得更灿烂些。
“世子殿下。”
“世子殿下。”
两人笑着打招呼,李卯微笑回应,三人立在殿门外稍作驻足。
与此同时,金銮殿通向殿门金道上。
宋若桃花眸子酿着亮光,正如同看见什么猎物的恶狼般死死盯着李卯,背手优雅轻缓迈着步子往外走,像只轻手轻脚的猫。
……
宋若悄无声息站在李卯身后,身前贾广义同胡彦君看见太子莅临,那淡淡微阖眸子的模样,立时相顾一眼:
“世子殿下,我们这厢还有事,就不耽误殿下时间了。”
李卯摆摆手:“这是哪里话,你们慢走。”
贾广义两人匆匆迈着步子离去,李卯若有所觉回头,一看果不其然太子宋若就在身后站着。
李卯不敢背对太子,忙转身拱手道:“太子殿下。”
宋若看见李卯脖颈上几处红印子,眸光眯了眯稍显微妙。
李卯顺着视线瞧过去,尴尬咳嗽一声掩了掩衣领:“蚊子叮的包...”
一宿没睡,谁亲的都有,他早上时间又紧,洗了把脸就过来了,还忘了这茬。
宋若淡淡收回视线,也看不出来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李卯则想起来宋若丧母一事,主动提及道:“还望太子殿下节哀顺变,皇后之死,我在江南没有看顾好难辞其咎。”
宋若摇摇头,轻声道:“李卿何须将此事揽到自己头上,只是..”
宋若回想起昨夜那伪造的桃花胎记,轻蹙细眉道:“李卿在江南地界可曾见过我母后,又岂是事发前几天?”
李卯面不改色,脸不红心不跳,对此早有准备:“说来惭愧,我在江南一面都未曾见过皇后娘娘。”
他得撇干净干系才成,不然就他那好人妻的名声,若是有风声传出去那还得了?
十张铁书丹卷都不够活命的。
宋若听在耳中,失望一皱眉,怅然道:“是这样...”
虽然他娘到京城的尸体多半是假的,他娘大可能还活着,但下落不明又是一件糟心事,以及为什么要有此一着偷天换日,还有这具逼真的不得了的死尸,全然不像突然,而更像蓄谋已久。
是他娘假死脱身?
不可能,他娘心思单纯,绝不可能做出此种天衣无缝的谋划,而且他还在皇宫里,情感也好,彼此间就是唯一的亲人。
他娘假死脱身离开他图什么?
宋若拧眉沉吟,想不出所以然。
李卯看见太子绞尽脑汁也不晓得思忖什么,静静等待没有出声打搅。
这小脑袋瓜若是能想对那完全是见了鬼。
宋若垂眸寻思半天,觉得得找人下江南寻找蛛丝马迹是为上策,但将回神,视线聚焦之际,却被李卯腰间一块儿玉佩吸引了注意。
龙纹,翠绿,上头带着一个“若”字。
宋若心神一僵,微乎其微皱皱眉,继而抬眸看向李卯的脸。
李卯还在装傻充愣,一副关切模样挑眉问询,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宋若视线稍停留片刻,便耷拉下眼睫毛,若有所思抿唇。
最后一抬头,像是随口一问再度确定道:“李卿之前可同我母后接触过?”
李卯利落道:“没有,当时娘娘在苏州,我在金陵查案,知晓娘娘就在苏州时候,娘娘已经遇难西去,未窥皇后娘娘仙姿凤颜,实乃人生一恨,还望太子殿下节哀。”
李卯说的颇逼真,煞有其事般眉眼认真。
宋若看的一愣一愣,只不过眸子深处却泛起狐疑,盯着李卯面皮打量,最后视线又是轻描淡写在李卯腰间龙纹玉佩上一勾。
这世间长的越好看的女人,就越会撒谎....
男人也是。
若真的没有同他母后见过,这母后贴身玉佩又如何得来?
李卯被这暧昧眼神盯得有些发怵,不过真相太过离谱,太子就是诸葛亮在世,他也猜不出个所以然。
真要猜出来,我李卯交给你随便你造ok不?
宋若深深看李卯一眼:“嗯,多谢李卿美意。”
“对了,秋水这段时间颇思念李卿,可要去东宫做做?”
李卯本来也打算去看看萧秋水,但是做做就算了,顶多坐坐:“嗯,恰有此意,殿下先请。”
李卯绅士摊开一只手让宋若先走,自己则慢半步跟在侧边不急不徐随其后。
至于太后娘娘和干娘的邀约,俩人比较费时间,还是得先去找秋水,不然两个人走上一遭,秋水排号只怕要排到晚上去。
“李卿此行下江南倒是干的出色,连查大案,造福百姓。”
宋若侧首过来,若有所指陡转话题道:“听说李卿还在苏州作了一首传世词曲?”
“没有,只是传颂,倒非我作。”
宋若微抿唇瓣,恍然点头:“哦...”
“走吧,想必秋水也该等急了,她近来可是日日夜夜惦记李卿。”
“不敢当...”李卯不敢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