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何处?”墨渊惊得目瞪口呆,嘴巴微张,却半晌发不出完整的音节,仿佛连说话的本能都被眼前的景象剥夺。
他踉跄着后退半步,脚下的灵雾如被惊扰的流水般漾开涟漪,托着他的身形轻飘飘的,恍若踩在云端。环顾四周,连绵的仙山在霞光中若隐若现,峰顶覆盖的并非积雪,而是万年不化的冰晶,折射出七彩光晕;山腰间的古木虬结苍劲,枝桠间垂落的灵果泛着莹莹光泽,隐约可见果肉中流淌的灵气;更远处,几条通体雪白的神龙正甩动长尾,在云层中穿梭,龙吟之声清越悠远,震得空气中的仙灵之气都泛起波纹。
他活了近千年,自出生起便在万魔渊的怨煞之气中浸泡,见过最浓郁的魂灵之气也不过是祖地圣殿下的轮回泉眼,可眼前的灵气浓郁得近乎凝成实质,吸入一口便觉五脏六腑都被涤荡干净,干涸的丹田隐隐发烫,连魂火都在胸腔里欢快地跳动——这哪里是魔域能有的景象?分明是传说中仙域的圣地,是古籍里记载的“瑶池仙境”!
“我的玉佩世界。”林枫的声音平淡无波,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他抬手示意墨渊跟上,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山巅,“昆仑塔在前面。”
墨渊这才从震撼中回过神,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那座山巅之上,矗立着一座通体莹白的高塔。
塔身不知由何种材质铸就,在霞光中泛着温润的玉色,表面刻满了玄奥的符文,那些符文并非魔域的轮回纹,却透着更古老、更磅礴的气息,仿佛蕴含着天地初开时的法则。
塔檐下悬挂的铜铃无风自动,发出的声响并非凡音,而是能涤荡神魂的大道之音,仅仅是远远望着,墨渊便觉体内的法则之力如受到感召般蠢蠢欲动,丹田中的魔元自发运转,顺着经脉奔腾,仿佛塔中有什么东西在冥冥中召唤着他。
随着林枫走近,昆仑塔的大门如同有了生命般自动开启,一道耀眼的白光从门缝中射出,紧接着,一股更加精纯的能量扑面而来——那能量带着淡淡的鸿蒙气息,既非仙气也非魔气,却比两者更加本源,触碰到皮肤的瞬间,墨渊的灵魂都为之震颤,仿佛连骨髓都被这股气息浸润,变得通透起来。
两人拾级而上,塔内的每一层都有着截然不同的景象,却同样令人心神激荡:一层是百草丰茂的药田,田垄间流淌着乳白色的灵液,种植着无数只在古籍中见过的仙药——有叶片如手掌、能生死人肉白骨的“活魂草”,有根茎盘结如盘龙、散发着龙威的“龙血参”,还有几朵通体火红、花瓣上燃烧着不灭之火的“涅盘花”,显然都已成熟万年,散发着足以让帝境修士疯狂的诱人光泽;
二层是藏书万卷的阁楼,书架高耸入云,由不知名的古木打造,上面的典籍并非纸质,而是以法则凝聚而成,书页自动翻动,散发出各色法则的波动,有的书页上流转着雷霆,有的泛着冰霜,有的则萦绕着轮回气息,显然是记载着大道至理的无上功法;
三层是法则交织的试炼场,地面由混沌石铺就,隐约可见无数人影在其中搏杀,有仙有魔,有妖有灵,每一次碰撞都爆发出毁天灭地的法则之力,却被一层无形的光幕笼罩,丝毫不外泄……
他们一层一层往上走,每一层都让墨渊的认知被颠覆,直到第七层,林枫才停下脚步。
七层内并无繁复陈设,却比前六层更显神圣。
中央是一块通体漆黑的玄石,石面光滑如镜,上面刻满了五行八卦的符文,符文与符文之间以金线连接,隐隐构成一个缓缓运转的阵法,阵法中心泛着淡淡的金光,如同跳动的心脏,正是聚灵的核心。
四周的墙壁上并非砖石,而是镶嵌着无数上品灵石,甚至有几颗拳头大小的罕见极品灵石,灵石内的灵气浓郁得几乎要炸开,在墙壁上凝结成一层薄薄的灵气水膜,顺着石壁缓缓滑落,在地面汇成一汪小小的灵池,池中灵气翻滚,竟自发凝聚成一条条灵气小鱼,欢快地游弋。
“坐在这里。”林枫指了指玄石,指尖轻轻一点,那五行八卦阵瞬间加速运转起来,金色的光芒愈发炽烈,将玄石完全笼罩其中,散发出更加温和却磅礴的力量,将周围的仙灵之气源源不断地朝着玄石汇聚。
墨渊依言坐下,屁股刚一接触玄石,便觉一股暖流顺着尾椎骨直冲头顶,让他浑身一颤,精神瞬间达到前所未有的集中。
此刻,他心中的震撼已难以用言语形容,只剩下对林枫近乎盲目的敬畏。
他无比确信,眼前的男子绝非普通的仙帝或魔主——能拥有如此神异的玉佩世界,能炼制出九品仙丹,还掌控着昆仑塔这等集药田、藏书、试炼场于一体的无上至宝,除了传说中统御三界、执掌生灭的魔主,还能有谁?
招魂铃定魂安灵,可掌轮回;招魂幡震慑万灵,可灭仙佛;昆仑塔蕴育万物,可悟大道……这些只存在于上古典籍、被视为传说的至宝齐聚一堂,这不正是三界之主的体现吗?
他来不及多想,迅速收敛心神,将所有杂念摒弃,调整到最佳状态,连呼吸都变得悠长平稳,每一次吸气都将周围的仙灵之气纳入体内,每一次呼气都排出体内残存的杂质。
“服下它。”林枫将那枚破障丹从玉瓶中取出,递到他面前。
玉瓶打开的瞬间,一股清冽的丹香便弥漫开来,带着草木的清香与法则的威严,让整个七层的仙灵之气都为之躁动,灵池中的灵气小鱼纷纷跃出水面,朝着丹药的方向朝拜。
墨渊双手接过,手指因激动而微微颤抖,他如同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将丹药郑重地放入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没有丝毫渣滓,化作一股温润而磅礴的能量,如同决堤的江河,顺着喉咙汹涌涌入丹田,所过之处,仿佛有无数细小的溪流在奔腾,冲刷着他干涸已久的经脉,那些因常年苦修、法则冲突而留下的暗伤,竟在这股能量的滋养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愈合,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运转功法,凝神炼化。”林枫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平静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如同定心丸一般,让墨渊躁动的心瞬间安稳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