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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砚南刚一离世,消息便传遍了整个京都的高层,随即传遍了文学圈。对于他的贡献和成就,没有人可以忽视。平时就算在文学圈不怎么来往的人,也都自发的前来吊唁。

不常在公开场合露面的左明轩,更是代表华夏官方出席了追悼会。可以说,最了解刘砚南过往的人除了钱仕学和魏铮轩之外,就是他这个昔日的同窗了。

院落里,沈枫和刘家人一样披麻戴孝,以弟子之礼送刘砚南最后一程。许多媒体人也闻风而来,守在了刘家的大门口。对于这样的情况,沈枫亲自来到了大门口。

沈枫刚一露面,外面无数的摄像头便对准了他,但是沈枫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表情。

“平时你们怎样我不管,如何报道我也不管。但是这几天,还请大家不要打扰我老师的家人,更不要去胡乱撰写。我话放在这里,如果有谁坏了规矩,别怪我沈枫翻脸不认人。”

这是开年以来,沈枫第一次公开露面,也是沈枫第一次说话如此不留情面。这时大家才明白,原来沈枫这段时间一直在刘砚南家里。是了,如果不是这次的事件,大家还不会想起,沈枫和刘砚南早在多年前便已经有了渊源。

最开始来的都是京大的老师还有一些相熟的人,再后面来的则是一些刘砚南以前的学生和弟子,最后来的则是一些学术圈内的人。沈枫认识的不多,但都是一一回礼。

对于沈枫出现在这里,大家都感觉有些诧异。虽然沈枫是娱乐圈教父级的人物,在文学圈也有一些广为流传的诗词,但是大家还是把他当成圈外人。可是沈枫的影响力毕竟摆在那里,很多人都对他投去了好奇的目光。

沈枫一言不发,只是木讷的看着刘砚南的照片。他有一种错觉,刘砚南仿佛没有离去,就一直看着他微笑。

二爷爷走了,姑奶奶走了,罗老走了,如今就连刘老也走了。这一刻,沈枫的内心正在发生着一次巨大的蜕变。他的身后再没有了依仗,也没有了为他托底的人。现在的沈枫,成为了别人的倚仗,成为了为华夏文娱托底的那个人。

这些年,经历过排挤,经历过战斗,经历过意气风发。但回首看时,沈枫却发现自己最开心的日子还是顶峰刚刚建立的时候。如果把他的人生分成两个阶段,那他的分水岭就是自己的婚礼。

这些年的行事,沈枫好像没有那么意气用事,也没有那么锋芒毕露了。可是离开的这些人,都在期盼着他做的更好,因为他们都把沈枫当作了希望。

“哎,看来刘砚南一系,以后不会有什么挑大梁的人物了。”

就在这时,一个微弱的声音传进了沈枫的耳中。沈枫转头望去,是一个不认识的中年人。但是讨论声并没有停止,而是渐渐的传播了开来。

“是啊,刘老虽然文学造诣极高,但是这些年一直致力于教学,门下弟子除了许沐颜之外,其余的也没有什么建树。不过许沐颜虽说不错,可也难以撑起一系的重担。也许,随着刘老的离去,他们这一系也要跟着没落了。”

何沐颜和刘萍萍听到这些讨论声,刚要开口反驳,却被沈枫伸手拦住了。

“萍萍,去把史记的手稿拿来。”

刘萍萍虽然心中气愤,但还是听从了沈枫的话,进屋把手稿取了出来。

沈枫拿着手稿,走到了刚刚第一个开口说话的那个人面前站定,随即淡淡的问道:“这位老师,怎么称呼?”

甄文勋虽然不知道沈枫为何会突然和他说话,但还是仰头说道:“甄文勋。”

“姓甄?那甄祈安老先生和你是什么关系?”

“正是家父!”

“哦,怪不得,这个姓氏确实不多见。甄老先生最近身体可还好?”沈枫早就没了和甄祈安斗的心思,他这样问也只是因为看到老人们相继离世,从而更加珍惜以前的一些人,虽然他和甄祈安并不算熟。

哪知甄文勋并不领情,还以为沈枫是在出言讽刺,随即也是毫不客气的说道:“家父身体很好,不劳挂念!”

沈枫没再说话,而是拿着那一堆手稿转身跪到了灵堂前。这是沈枫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第一次诚心实意的跪一个人,因为刘砚南配得上他的老师。

随即,在刘萍萍震惊的目光中,沈枫把手稿一张一张的扔进了火盆中,仿佛那只是一些无足轻重的纸张。

沈枫起身,摘掉孝字,脱掉麻衣,随手都扔进了火盆中,然后毅然的转身面对了所有来人。

这一刻,沈枫决定用自己衬托起刘砚南的伟大,就像他生前为自己做的事情一样。那些文人不会在乎他教父的名头,那就用他们最擅长的方式,让他们知道刘砚南一系不会断,最起码在他沈枫的手里不会断。

“相信在座的各位有很多人都收到过一本匿名的书籍吧?”

只这一句话,便引起了轩然大波,他们当然看过,这几天也在四处询问到底出自何人之手,但是都毫无结果。此刻沈枫说出这样的话,不用想他肯定知道出处了。

“沈枫小友,莫非你知道这史记出自何人之手,还请告知,我等定登门拜访。”

“我观此书,定是流传千古之佳作,就史书而言,当得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沈枫没有正面回答他们的话,而是开口说道:“我当然知道!不仅知道,我刚刚还当着所有人的面,把留存于世上的唯一一份手稿付之一炬。”

沈枫说完,露出了邪魅的笑容。你们不是说刘老后继无人么?你们不是说刘砚南一系要没落了么?那我就让这世上最珍贵的手稿消弥于世间,让你们所有人都感到疼。

“啊?沈枫,这可开不得玩笑!”

“他肯定是骗我们的,这么珍贵的手稿,怎么会有人舍得烧掉呢?”

沈枫不屑一笑,淡淡的开口说道:“我没必要骗你们,因为这本书,本就是老师和我一起完成的。如果你们不信,可以问问钱老和魏老。”

魏铮轩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起身说道:“沈枫说的没错,可是沈小子,这样宝贵的手稿,你怎么说烧就给烧了呢,你还不如把我给烧了。”

“魏老,任何东西的价值要看是因为什么人,我觉得,它能陪着刘老一起,就是他最大的价值,至于其他我没想过。而且,这本就是我和刘老写的,我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刘老教过我,大丈夫行事唯从心耳!”

沈枫说完,再次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请柬,面向众人说道:“还有这个,是刘老生前交给我的请柬。文学交流会?可能时间隔得久了大家就忘了,四十年前,刘老同样参加了一场这样的交流会。现在我要告诉你们,四十年前你们不如他,四十年后你们的弟子依旧不如他的弟子。”

“沈枫,这是我们文学圈的事,你只是一个艺人吧?”甄文勋看不得沈枫的嚣张,沈枫越是这样,他越是觉得在打他的脸。

“我是艺人没错,但是我也是文人啊,我的作品上教材了,你呢?”一句话,顿时顶顶甄文勋哑口无言。

“口口声声说我沈枫不是文人,你们凭什么这么定义别人?就因为你们根正苗红?就不允许别人比你们强!我知道以前有人在网上讨论过我沈枫,这样说无非就是怕坐实了我文人的身份,从而抢了某些人的风头罢了。

我以前不想计较这些,我也知道这只是一部分人的言论。对于那些潜心做学术的人,我沈枫是打心里佩服的。可是那些整天只知道名声地位,不好好写作却整天想着利益得失的人,不配文人二字。

你们不是说刘砚南一系没人了么?我今天就当着大家的面宣布一件事,我沈枫,是刘砚南的关门弟子,我行过拜师礼,他喝过拜师茶,你们还有什么可说的么?”

沈枫说完,下面鸦雀无声,随即就见沈枫哈哈大笑道:“吾爱刘夫子,风流天下闻。即便刘砚南一系只剩我沈枫一人,我也会如时赴约,那些觉得我沈枫不配文人身份的,尽可以放马过来。”

追悼会结束之后,刘砚南和顾念君葬在了一起。这个沈枫人生导师一般的老人,终于和他最喜爱之人长眠于地下。书和妻子,他都不忍放弃,唯有放弃自己的生命。这样的文人气节,恐怕以后都不会再有了。

沈枫把新印刷的史记和老人葬在了一起,上面的作者标注已经改成了刘砚南和沈枫,并在作者简介一栏明确了他和刘砚南的传承关系。

刘萍萍伏在沈枫的身上,已经哭的瘫软了身子,可沈枫却站的笔直,紧紧的托着她的肩膀。刘寅看到这一幕,也是忍不住唏嘘,此时刘萍萍没有找父母倾诉,反而找沈枫寻求安慰。可见,沈枫才是她的精神寄托。

可是这些年也亏了沈枫的照顾,刘砚南才得以在晚年得到了充实。不仅如此,如果没有沈枫,刘砚南怕是早就随着顾念君去了。还有,他帮父亲完成了遗愿,让刘砚南的人生得以两全。

最让他感动的,是沈枫昨天当着所有来宾的面宣布了自己的身份,并且还要以刘砚南弟子的身份参加文学交流会。他看的出来,沈枫这么做不是为了自己,同样是为了他的父亲。

此时看来,沈枫和女儿还有父亲的关系,恐怕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亲密。

“沈枫,叔叔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过几天的交流会,可能会有人出面刁难你,我联系一下父亲生前的弟子,看有没有分量重一点的人,可以过来助阵。”

“刘叔,不需要,刘老一个人可以,我也可以,因为我是他最得意的弟子。”

看到沈枫如此说,刘寅也没有再说什么!没想到沈枫如此谦逊平和的人,在父亲的事情上却如此强硬。

“萍萍妹妹,想哭就哭个痛快吧!哭完了,和我一起去交流会,我们去给你爷爷出口气!”

“沈枫哥哥!”刘萍萍抬头,双眼注视着沈枫!这一刻,只有在沈枫的身上,她才能寻求短暂的心理安慰……

沈枫当时现场说的话,已经在网络上流传开来。大家总容易忽略沈枫文人的身份,但是他的作品却早已成为了年轻学子们的最爱。

舆论开始在网上开始发酵,沈枫这下战书一般的行为让很多人都莫名的兴奋了起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沈枫认真了!而认真起来的沈枫,无人可挡。即便是文学论坛,但很多人依旧坚信沈枫不会输。

这场交流会,在齐鲁举办,因为这是孔圣人的故乡。沈枫只身赴约,一如四十年前的刘砚南一样。那时的刘砚南是为了证明自己,今天的沈枫只是为了刘砚南。

这场交流会的规模虽然不大,但是却代表了华夏的文坛,所以也有在三套直播。谁都没有想到,这么小众的一个栏目,有一天的收视率会突破10%!

节目刚一开始,大家就守在了屏幕前,不是因为他们多热爱文学,而是因为他们都期待着沈枫能够在文坛封神。这不是盲目的崇拜,而是认为沈枫有这样的实力。

这一次的交流会没有了以往的热闹,反而显得有些冷清,只因为大家都在等着一个人的到来。但他们不知道,沈枫要做什么样的事情。

踏踏踏,脚步声渐渐临近,所有人都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甄文勋如临大敌,但是眼神里却有种不服输的劲。他不能和沈枫正面冲突,因为沈枫的人气太高。他想的是在自己擅长的领域,为自己的父亲扳回一城。

现场也有许多等着看事态发展的人,他们看过沈枫的诗词,所以对这样的年轻人,心里难免有些期待起来。再有就是如钱仕学这样一般的生前好友,他们来的目的显而易见,就是为沈枫撑腰的。

这样的交流会,已然不是交流了,而是变成了文学之争。这样的事情,只在四十年前出现过一次。

终于,沈枫的身影出现在了交流现场的大门口。他没有任何紧张,更没有看在场的任何人,只是朗声的说道:“刘砚南弟子沈枫,携家师遗愿,特来参加此次交流会,希望不辱门楣。”

在他身后的,只有刘萍萍和何沐颜二人。只是三个人,却让在场的气氛达到了顶端。

“沈枫,我承认你很有才华,也名声在外。但是这关乎文学,所以为了表达对传统文学的尊重,我们一定会据理力争。”

“承让,有什么放马过来便是,我沈枫一一接下。”沈枫没有去找自己的位置,而是直接在台上站定。看他谈笑风生的模样,很多老人仿佛真的看到了四十年前的刘砚南。

这场交流会,必定会造就另一个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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