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潼关失守!鲜于仲通败退剑南道!”
“太子失踪了!”
“不是说安禄山死了吗?怎么又……”
“是安禄山的儿子安庆绪,听说比老子还狠!”
平康坊内,正在饮酒作乐的权贵们原本还在谈笑风生,听到这些消息后,脸色如变色龙般骤变。
他们纷纷起身离席,原本热闹的宴会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一位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声嘶力竭地喊道:“快!快回府收拾细软!”
他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仿佛一道惊雷,打破了原本的宁静。
消息就像一盆刺骨的冰水,无情地浇在那沸腾的油锅里,瞬间引发了轩然大波。
街上的百姓们原本还在悠闲地走着,突然间听到这个消息,都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僵立当场。
他们面面相觑,茫然无措,仿佛被抽走了灵魂一般,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可如何是好?叛军要是打到长安……圣人能保护我等小民吗?”一个抱着婴孩的妇人,声音颤抖得如风中残烛,满脸都是惊恐和无助。
“叛军要是打来,我们这些小民怎么办?”另一个人也附和道,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圣人会保护我们的!”旁边的老者强装镇定地说道,但他那微微颤抖的嘴唇和无法掩饰的恐惧眼神,却暴露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与此同时,在兴庆宫内,李隆基正沉醉于杨贵妃新编的《霓裳羽衣曲》中。
舞姬们的水袖如流云般翻飞,轻盈的身姿在宫殿中翩翩起舞,美轮美奂。
然而,就在这美妙的时刻,杨国忠却如丧家之犬般跌跌撞撞地闯入殿中。
他的头发散乱,衣衫不整,满脸都是惊恐和慌乱。
“陛下!潼关……潼关失守了!”杨国忠的声音在宫殿中回荡,带着哭腔,仿佛世界末日来临一般。
那如水晶般剔透的天工之城最新出产的琉璃盏,宛如一件稀世珍宝,散发着迷人的光泽。
然而,就在这一刹那,它却从李隆基的手中滑落,仿佛失去了生命的依托,如破碎的心一般,在地砖上摔得粉碎。
伴随着清脆的碎裂声,原本欢快的舞乐也像被剪断的琴弦一样,戛然而止。
大殿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死一般的寂静笼罩着每一个人。
“废物!都是废物!”李隆基的怒吼声如同被激怒的雄狮,在大殿内回荡。
他猛地站起身来,原本威严的案几在他的盛怒之下,如同狂风中的落叶一般,被无情地掀翻在地。
案几上的果品酒水也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四处流淌,将华丽的地毯染成一片狼藉。
“二十万大军竟然守不住一个潼关!鲜于仲通这个无能之辈,简直该千刀万剐!”李隆基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满脸怒容,他的眼睛瞪得浑圆,仿佛要喷出火来。
杨国忠见状,吓得脸色苍白,额头上的汗珠如泉涌般滚滚而下,瞬间浸透了他的朝服。
他急忙跪地,将额头如捣蒜般不停地撞击着地面,颤抖着声音说道:“陛下息怒啊,当务之急是立刻调遣裴徽回援……”
“闭嘴!”李隆基的怒吼声如同火山爆发一般,震耳欲聋。
他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在杨国忠的肩上,杨国忠如遭重击,身体猛地向后跌去,狼狈地摔倒在地上。
“这就是你举荐的好将领!”李隆基怒不可遏,指着杨国忠的鼻子大骂道。
就在这紧张的时刻,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声音仿佛是死神的催命符,让人不寒而栗。
众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转向殿门,只见高力士捧着一份密奏,如疾风般快步走来。
“圣人,裴郡王八百里加急……”高力士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预感到了这份密奏带来的不是好消息。
李隆基像一头饥饿的猛虎一样,猛然扑向那份密奏,仿佛它是他生命中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的动作如此迅猛,以至于周围的人都来不及反应。
当他紧紧抓住密奏并迅速展开时,他的脸色在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
那张纸上的字数寥寥不多,但每一个字都如同千斤重担一般压在他的心头。
上面写着:“儿臣已整军发往潼关……叛军兵力十五万……然儿臣不足两万……请父皇早作决断——迁都或死守?”
大殿内一片死寂,静得连一根针掉落在地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李隆基的手像风中的残烛一样,不受控制地颤抖着,那份密奏也如同凋零的花瓣一般,轻飘飘地飘落在地上。
窗外的暮色如墨,仿佛是一张无边无际的大网,将这座曾经辉煌无比的宫殿紧紧笼罩其中。
大殿内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聚光灯一样,集中在李隆基的身上。
他的手微微发抖,心中充满了焦虑和无助。
裴徽和他麾下的那些人马,的确是眼下的救命稻草,甚至可能是能够保住长安的中流砥柱。
然而,问题在于,远水救不了近火,他们肯定会被挡在潼关之外,无法及时赶到京城救援。
……
……
窗外,暮色渐浓,长安城被一层灰蒙蒙的薄纱所笼罩,仿佛预示着这座古老城市即将面临的命运。
长安城内的一些豪门富户乃至勋贵官员们,此刻犹如惊弓之鸟,对李隆基和杨国忠所代表的皇族和朝廷能否守住长安城,毫无信心可言。
他们私下里开始悄悄地收拾行囊,如同老鼠一般,寻找着任何可以逃离长安的机会。
有的人计划前往蜀中,那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有的人则打算逃往江南,那里物产丰富,相对安全。
与此同时,战争的阴霾像一头凶猛的巨兽,在大唐立国一百多年后,再次张牙舞爪地笼罩在长安上空。
人们的心头被恐惧所笼罩,街头巷尾弥漫着不安的气氛。
“在城外的战场上,叛军佯装败退撤走。而鲜于仲通立功心切,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率领主力出城追击。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是叛军精心设下的陷阱……”
“……当鲜于仲通的军队进入隘道峡谷时,叛军的木石如暴雨倾盆般齐下,箭矢如蝗虫过境般横飞。更可怕的是,叛军还在南山设下了重重疑阵,以精骑横截官兵的退路……”
“面对如此凶猛的攻击,官兵们瞬间乱作一团,如惊弓之鸟般溃败。士卒们惊慌失措,纷纷如鸟兽散般四处逃散,场面异常混乱………”
“十数万大军啊!那可是十数万活生生的人啊!他们或如溺水者般被黄河无情地吞噬,或如困兽般陷入重重壕沟,最终惨死其中,其死伤之多,简直难以计数……”
“而那鲜于仲通,更是带着他那残兵败将,如同丧家之犬一般,一路狼狈逃窜,一直逃到了潼关。”
“到了潼关后,他竟然还恬不知耻地喝令潼关守将打开城门,放他进去。可谁能想到,这一放,却让叛军如饿狼扑食般紧紧尾随其后,直接杀入了潼关,导致潼关就这样失守了!”
潼关方向派来的信使自然不可能把这些情况禀报得如此详细。
但好在有不良府的不良人,他们就像飞鸟传书一样,迅速而准确地将详细的情报送了过来。
李隆基坐在龙椅上,听着高力士一脸悲愤地讲述着潼关失守的经过,心中的怒火仿佛火山喷发一般,喷涌而出。
他气得浑身发抖,连嘴唇都在微微颤动着。
对于鲜于仲通,李隆基的愤恨简直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他恨不能立刻将鲜于仲通及其九族都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恨!
然而,鲜于仲通显然是早有预谋。
他料到李隆基会对他痛下杀手,所以根本就没有逃往长安,而是直接带着那一万多残兵,如狡兔三窟般逃往了剑南道的老巢。
若是放在以前,李隆基完全有能力、有办法将鲜于仲通和他的全家都玩弄于股掌之中,让他们生不如死,最后再把他们抓到长安城,处以千刀万剐这种极其残酷的刑罚。
然而,时过境迁,如今的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可以随心所欲、为所欲为的人了。
他深知,如果长安城失守,不仅他自己会成为叛军的阶下囚,甚至可能会命丧叛军之手。
一想到这里,他的心中就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他仿佛能够看到叛军如洪水猛兽一般汹涌而来,而他却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一样,被叛军轻易地活捉。
这种凄惨的情景,光是想一想就让他觉得毛骨悚然,浑身发抖。
他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因为那无尽的恐惧已经像潮水一样将他彻底淹没,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长安城内外眼下还有八九万人马,以长安城墙的高大和坚固、城防的强悍,再加上长安城内富庶,按理说叛军想要攻破长安城很难,至少坚持到裴徽、哥舒翰、高仙芝等人率领强军来勤王,应该没有问题。
然而,世事总是充满了变数,就如同那万分之一的意外一般,让人猝不及防。
晋阳城、洛阳城和潼关,这三座城池都被认为是坚不可摧的,而且都有重兵把守。
在它们沦陷之前,包括皇帝李隆基在内的几乎所有人,都坚信叛军想要攻克这些城池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然而,现实却总是如此残酷,事与愿违的情况屡屡发生。
尽管人们对这些城池的防御充满信心,但最终它们还是相继被叛军攻陷。
这一系列的变故让李隆基对能否守住长安城感到忧心忡忡,完全失去了信心。
更糟糕的是,李隆基在太平年间就生性多疑,如今面对如此恶劣的局势,他的猜忌之心更是与日俱增。
他此时开始胡思乱想,担心自己的儿子或者孙子会趁机发动政变,夺取皇位。
毕竟,权力的诱惑是如此之大,谁能保证他们不会心生异志呢?
此外,像哥舒翰、高仙芝这样非汉族的大将,李隆基也对他们在勤王之事上的忠诚度产生了怀疑。
他不禁想,这些人是否会心怀不轨,与叛军勾结呢?
毕竟,他们与汉族将领之间可能存在着一些微妙的关系,这让李隆基始终无法完全放心。
还有裴徽,那个一直被传言是他私生子的人。
李隆基对这些传言向来不以为意,甚至因为这种特殊的关系能给他带来某种奇异的情感慰藉,而任由这种传言肆意传播。
然而,现在他开始重新审视这个问题,怀疑裴徽是否真的与自己有着血缘关系,以及他在这场危机中会扮演怎样的角色。
如果叛军真的围困了长安城,那么手握重兵、掌控河北、中原诸地以及东都洛阳的裴徽是否会心生异志呢?
毕竟,在如此巨大的权力和利益面前,人的野心往往会被无限放大。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一些因素也让人不得不担忧。
此时此刻,李隆基的脑海中首先浮现的并不是如何守住长安城,而是那些可能会背叛他的儿子和臣子们,以及他们可能会做出的大逆不道之事。
他深知,在权力的游戏中,亲情和忠诚都可能变得脆弱不堪。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李隆基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做出一个果断的决定,也不知道应该首先采取什么行动来应对这一局面。
他原本打算下旨挑选一名可靠的大将,负责统领长安城内外的大军,火速全力做好守城的准备。
可是,经过长时间的苦苦思索,他始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选。
他最为信任的陈玄礼,在晋阳城沦陷后,不幸沦为叛军的俘虏,从此便杳无音讯。
而像哥舒翰、高仙芝这样的名将,即便能够及时调遣过来,恐怕也已经太晚了。
更让李隆基感到困扰的是,他实在难以完全信任龙武军、金吾卫、旅贲军等京军。
这些军队虽然名义上是保卫京城的,但谁能保证他们在关键时刻会为了他与叛军拼命?
总之,他眼下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死守长安,而是只想着逃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