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下面的村民说，真武殿的玄清道长很平易近人，也很聪明，在道观里待了十多年了！”
要是道观里的信徒这么夸玄清道长好，庄岩肯定不会相信。
但山下的村民们，天天见着道士们的面儿，道观里有点风吹草动，他们都知道。
他们的看法应该更公正些。
可是，如果玄清道长真的像村民们描述得那么好的话，谁还会和他有仇呢？
以至于杀害还不够，居然还残忍地挖出了心脏和眼珠子。
女警接连问了好几个具体问题，于明生一一作答，连细枝末节都说得很清楚。
就在问话快结束时，准备离开之际，女警合上了笔记本。
这时，庄岩突然叫住了她。
“于明生，我还想问一个问题。”
了解到庄岩的身份，女警再次打开笔记本。
她认真地看着庄岩。
庄岩问道：“于明生，你之前说过，你是第一次来这儿，而你妈妈是第二次。”
“这黑坨山上的真武观并不出名，而且你们也不住在附近，为什么会选择来这里？”
于明生回答：“是因为南桥公园里有个算命的师傅指点。”
“我妈经常在那里跳广场舞，她的舞友觉得那个算命师挺准，我妈一时兴起，就找他给算了一卦。”
说完这些后，他转头看向母亲，“妈，你还记得当时的情况吗？”
于母这时也从恍惚中回过神来，脸色红润了许多。
注意到大家都在看着自己，她紧张地看了一眼儿子，深呼吸了几下。
“算命先生姓葛，我们那边的人都喊他戚大师，说算命很准，我就被大家鼓动着算了下～。”
于母提到的这位戚大师，长期驻扎在南桥公园门口，经常去那里的人对他都很熟悉。
戚大师要价不贵，大概二十块钱一次，如果想要深入分析，则需要额外付费。
其实主要就是靠口才吃饭，不过根据他自己解释说，不同的问题牵涉到不同的天机，
解答过程中耗时不同、消耗的精神力不同，自然价格也有差异。
总之，虽然已经六十多岁了，但他身体依然非常健朗，有时还能看到他在那儿啃筒子骨，牙也还不错。
当时，出于好奇，于母请教了关于儿子未来的问题。
戚大师看了于明生的生辰八字后，说他是一个勾绞煞，也就是常说的命运坎坷之人。
之后又说了一些别的，大部分内容于母都没听明白，只听到“可能会遭遇不幸”、“非正常死亡”这样的字眼。
加上于明生的职业规划是成为一名警察，在这个和平时期也算是一项危险职业。
于是，于母立刻坐不住了，恳求戚大师给出解决办法。
“然后我就给了戚大师两千块红包，按照他的指点来到了这里祈福。”
于母讲完这段经历后，担忧地看了一眼儿子。
总共就来了两回，没想到竟然遇上了杀人案，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
于明生捂住额头：“早知道你会给那个骗子两千块钱，打死我也不陪你过来！”
虽然理解母亲的用意，但他同样感到痛心这笔钱。
面对儿子的态度，于母低下了头没有再说话。
接着，庄岩又问了一句：“那是不是戚大师明确让你来黑坨山上的真武观祈福？或者只是稍微暗示了一下？”
“算是有点提示吧，他说要往北边走，找到被大树笼罩着的道观，求助那里的道长，迷雾才能消散。”
虽然是暗示，但从话里话外也能听出指向的是黑坨山这个地方。
因为川城里能符合这样条件的道观并不多，多数地方更像是南方某座宏伟壮丽的建筑一样。
“然后你就来这儿许愿了？”庄岩重复着询问。
“是的，隔天我就去了，跟玄清道长聊了很久，然后在正殿前许下了心愿，并捐了一些钱。”
“是你主动提出的？”
“对，谈话让我受益颇多，在临走时便捐赠了一点心意。”
“对方没有暗示什么？”
“完全没有。”于母坚定地说，“玄清道长耐心听完我的倾诉后就去和其他香客聊天了。”
听到这些信息，庄岩点头表示明白了。
目前所掌握的信息显示，玄清道长为人很好。
尽管有人的确可以赢得大多数人的喜爱，但越是如此，越让他难以理解到底是什么人会对其产生怨恨。
结束对话后，庄岩重新回到道观内。
于明生把母亲托付给女警照顾，跟着走了过去。
“庄岩，说了这么多，有没有头绪啊？”
心中暗道哪有那么简单，年轻果然容易冲动。
“还没，我们打算先调查玄清道长的人脉关系，同时也打算拜访一下那位戚大师。”
信仰这种事，信则灵不信则无。
直指某个庙里的神仙最灵验，要么是在骗人要么就是托。
鉴于受害者的身份还未查清，庄岩决定尽快联系戚大师。
“老宋，你留在这里帮忙，我带明生去南桥公园看看情况。”
宋志成明白庄岩是希望让于明生学点经验。
应了一声：“好的，有什么进展我会第一时间告知你们。”
于明生做梦也没料到自己能跟着庄岩一起办案。
起初还有宋志成作为缓冲，现在变成两个人相处。
于明生既紧张又兴奋，连肢体都有些僵硬。
“庄岩，等会儿我要做什么？”于明生不安地问道。
毕竟他还没正式毕业，很多理论知识还不太能够灵活应用到实际工作中。
相比起一直跟随庄岩的宋志成等人来说默契不足，害怕自己成了拖油瓶。
“你什么都不用干，听着就行。”庄岩回答，“在外头你可以叫我老大，就像对待老战那样。”
改个称呼能让人感觉轻松一些。
“好，老大！”
于明生深吸一口气，然后慢慢吐了出来。
心跳好像真的没那么快了。
南桥公园离黑坨山不远，庄岩他们从山脚下的村子出来后，直接打了一辆车。
十分钟就到了南桥公园。
庄岩付完钱下车，隔着一个大广场，站在路边就可以看到南桥公园门口支起的一张小桌子。